这南疆之地盛名远播的拙贤酿只有祁隆酒楼有得卖,林风遥从来没沽过酒,所以想事先跟徐大哥说一声,让他帮忙买一坛。
徐大哥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随后一笑,道:“学会喝酒了啊?”
林风遥支支吾吾。他哪学会什么喝酒啊!
“行了,别买了,花那闲钱作甚,待会儿打烊了到我那儿喝酒去。”
“不不……”林风遥紧忙摇手,道,“徐大哥,是这样的,鱼大叔今日五十大寿,我想买一坛拙贤酿给鱼大叔祝寿。”
“噢?老鱼五十了啊,啧啧,好。”
徐大哥和鱼得水也是老熟人。鱼得水是林家沟有名的猎户,曾在村后的深谷中徒手擒获一头老狼;也时常给祁隆酒楼送来山货。
徐大哥摸着肥大的脑袋想了想,道:“林老弟,难为你一片孝心。这样,这坛酒我来买,你那几只野兔、山鸡的也不够,你我算一人一半,我付钱,你跑路,把酒给老鱼带去,我这打烊还不知什么时候,怕是去不了。”
徐大哥明白林风遥和鱼得水的关系。
林风遥有些犯难,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早已打听清楚,那一坛拙贤酿也就三十文钱,自己今日送来的这三只野兔、四只山鸡按一贯价钱,怎么也能换五六十文钱。可徐大哥说不够,怕是他不想自己花这钱。
徐大哥见林风遥不答话,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诶……林老弟,我和老鱼那也是老熟人了,他做寿,我也该凑个份子,就这么定了,定了。走,去账房结账。”说着转身向账房走去,也不等林风遥表态。
林风遥无可奈何,跟了上去。
出了祁隆酒楼偏门,林风遥右手提着一坛拙贤酿,左手拿着一个纸包,纸包里边是一只烧鸡,是临走前徐大哥特地给他包上的,还嘱咐他一定把自己的祝贺带给鱼得水。同时,林风遥怀里还揣着剩下的二十文钱。他趁徐大哥不注意,将三十文酒钱悄悄放到了徐大哥休息时常坐的一张木椅上。
这是他性格使然,他不想欠人家的。
接下来,便是去买布老虎。
买布老虎得到彩缎河两岸大街去。于是林风遥绕了个圈子,过了一条胡同,来到了彩缎河南街。
与雁归河两岸大街相比,彩缎河两岸大街要短了些,也没那般热闹(相较而言,也是十分热闹的),但却极具南疆之地本来的特色。
雁归河两岸大街随河流蜿蜒曲折,足有五里之长,就好似水云镇的客厅,是接待天南地北的来客用的,但年深月久,难免有人反客为主,随后移风易俗,渐渐失了南疆本色。而彩缎河两岸大街随河流蜿蜒曲折,只有二里之长,就好似水云镇的居室,是南疆生民自己用的,南疆之地本来的风土人情在这里保存完好。
就比如,这南疆的布偶竹艺,在雁归河两岸大街寥寥无几,但在彩缎河两岸大街却是比比皆是。
自天南地北初到水云镇的各色人等,若要体味南疆风情,必到彩缎河两岸大街走上一遭。
林风遥沿大街一路看过去,见着无数可爱布偶,有牛、有狗、有猫……走到一处摊点前,林风遥拿起一个野兔般大小的布老虎看了看,很是可爱,看上去张着嘴巴笑呵呵的,完全不似一只老虎,更像是一只猫,老虎的威风气势半点没有。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妪,这会儿她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布片,朝林风遥看了过来,一脸慈祥的笑。老妪身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大眼睛水灵灵的,也正看着林风遥。
“阿婆,这个多少钱?”林风遥决定就买这个。
老妪有些颤抖的手比划了一下,道:“三文钱。”
“阿婆,就要这个。”林风遥从怀里掏出三文钱放到了老妪手里。转眼间见着老妪身边那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正看着自己,大眼睛水灵灵的,小脸蛋粉雕玉琢一般。这让林风遥一下想到了鱼月霜,她也有这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脸蛋也是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
林风遥拿着布老虎贴在脸上摇了摇,冲那小姑娘一笑,老妪见着,回过身轻轻拍着小姑娘身子道:“小哥哥跟小眉打招呼呢。”
小姑娘漆黑晶亮的眼珠儿转了转,张开小口,露出两个稚嫩皓白的幼牙,也笑了,笑起来右侧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很是漂亮。
林风遥又摇了摇布老虎,微笑着转身离开。
天色已不早,他得紧赶着回林家沟去。
林家沟在水云镇南边,距水云镇有八里地,走回去得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