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颜相在宫门口等着下官,下官有事禀告。”楚卿跑到偏殿入口,想到一件事,扭头冲颜臻喊道。
“好。”他飞快答应,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往日她千防万防,今日主动迎上。
有意思。
颜臻有着一晃的失神,心口有东西,随着她的顶撞,感到心跳动加速,仿佛要冲出胸膛。
……
李暄依旧是在紫宸殿召见楚卿,屏退所有太监护卫,连敬丰也不例外。
但这次楚卿没有那么怕了。
她刚抬脚,被敬丰拉着。
“风满楼的事儿,圣上都知道,我已经替你处理妥当,切记不管骂你什么,忍着就行。”
楚卿根本没听进去,她做什么都留了后路,风满楼的事不足为惧。
李暄远远地看到她,把御案上的奏折笔墨等物全部付之地上。
墨星子和茶水溅在地面的金砖上,像泼出一幅水墨画。
“楚卿?”
“臣在。”楚卿走进去,避开地面的凌乱物件,乖乖跪在一处干燥的地面。
她伏在地砖上,让前额贴着冰冷的地面,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杀兄之仇,她没齿难忘。
“跪地上做什么,来帮自己研磨。”李暄收起暴躁,亲切的对她招手。
御案上哪来的墨和砚台,她只能弯着腰从地上捡。
砚台旁边有摔碎的茶杯碎渣,一不留神手指被划破,滴在砚台里。
这回倒好,水不用加了。
李暄不提让她包扎,她就那么捏着墨条研磨,一圈又一圈,和血融在一起。
“疼吗?”
楚卿沉默了会,才听到李暄在跟她说话,“刚才有点疼,现在没知觉了。”
李暄夺过她的手,用一条明黄色的丝帕帮她包扎,之后开始批改奏折。
旁边还有个明黄色的卷轴,似乎是他没写完的圣旨。
奏折有不少,批完估计要一个时辰。
楚卿现在有了身孕,每日犯困,自是站不了这么久。
从前,她候在李暄身旁当解语花,垫脚石,他不出声,楚卿哪怕腿麻也会忍着。
今时不同往日,她对他只剩下怨恨。
“圣上召臣来,所为何事?”楚卿把研好的墨推过去,帮他摊开下一个奏折。
李暄手中的笔停下,脸上的笑突变阴冷,他抓着楚卿的手,故意抠弄伤处,“你说呢?”
“臣不知。”楚卿疼的皱眉,伤口的血涌出来,湿了两人的掌心。
她看到那些血,仿佛看到自己为救他,被关在暴室打板子。
直到吐了血差点断气,行刑的宫女才停下。
那时她还以为,两人会相依相偎一辈子。
“别在朕跟前装,风满楼的事敬丰已经向朕解释过,那事我不与你计较,可颜臻呢,你明知朕不好容易才夺回兵权,今日提议让他领兵,究竟意欲何为?”
李暄暴怒,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把楚卿捡起来的东西,全扔在地上。
红墨似血,染了许多奏折的封面,一点点让楚卿红了眼眶。
她撩起官袍,诚恳的跪在地上,“颜臻是将帅之才,如果能率兵出征,周边小国哪个不惧,就算南安国找几个盟友帮忙,也不是对手。”
遥想当初,颜臻十岁就随军征战,少年英才屡建奇功,得到神将之名。
他出征,必所向披靡。
李暄大声冷笑起来,捡起几个奏折扔她身上,“将帅之才?你为什么替他说话,难道朕给你的高官厚禄不够,你想投奔他吗?”
“臣对圣上忠心耿耿,有此举也是为圣上分忧,若真的联姻,以后我大靖还有何见面立足天下。”楚卿不卑不亢,直到手上的血将朝笏染,才意识到李暄已经开始不加掩饰。
李暄走过去,攥着她的衣领把人提起来,怒火有燎原之势,“楚卿,你越来越不安分了,上次在寝宫你说为朕分忧万死不辞,现在就想把朕的兵权送出去,下一步该是江山了吧!”
“臣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御史,哪有本事替圣上分忧,以后圣上说什么我只听命就是。”
“你嫌官小,从前是你自己不要的!”
“今时不同往日,臣也不想一辈子低别人,被人当牛做马!”
李暄又扔给她一个奏折,都是颜臻参她的。
第一本,参她作恶多端,借酒楼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