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疏漏后,又从柜中拖出一个米许直径的硕大菅草蒲团,往书桌前一放。然后一拂袍袖,郑而重之的跪了下去。
开始焚香祷告。
“行溢三千教,时订四万年,丹台开宝芨,金口永流传……有请开坛演教天尊!”
这一番操作赵德阳做的有板有眼。看他熟极而流的样子,明显是个老手了。
等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请神敬香之后,赵德阳就不再按照正常道教仪轨进行下去了。
他跪坐在蒲团上,右手一翻,掌心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玉白色的龟壳来。
若是赵言还在现场,也还能回想起来的话,他一定能认得,那分明就是他当初那只不知所踪的龟壳。
就连上面那几道裂痕也与以往一般无二,无非是稍稍浅了一些而已。
赵德阳掏出一只打火机,直接就在龟壳底下燎烤了起来。
没有礼敬天地,也没有默祈神明。直接就是上手开干,简单的甚至有些粗暴。
这个龟壳才是赵德阳真正用来占卜的家伙。以上的所有“法器”,种种的仪轨都是他参照网络上的视频,自己胡乱拼凑起来的。
反正华人的传统观念就是见佛拜三拜,礼多人不怪。
毕竟万一真的有所增益呢!
直到打火机烫的都快要烧起来的时候。“啪”的一声轻响,龟壳上终于裂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痕。
颠来倒去的仔细观看了半天,赵德阳得出一个结论。赵言此行虽是前途未卜,但最终却是否极泰来之相。
赵德阳终于放下心来。他也不管自己是如何得出的结论,反正潜意识告诉他,这个结论绝对是正确的。
占卜完毕,赵德阳从桃木箱子的底层摸出一只尺许见方的铅皮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足足半箱,码的整整齐齐的小方块,与塞给赵言的那两块一般无二的亮晶晶的小东西。
随手拿起一块灵石往龟壳里一塞。不多时,那个因占卜而裂开的纹路渐渐愈合,连带着四周那几道深深的裂痕也变浅了不少。
正是这只连赵德阳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奇怪龟壳,才助他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无往不利,官运亨通。
就是太贪吃了些!
看着只剩小半箱的灵石,赵德阳有些发愁。若是没有了这些小方块,这神奇的占卜术还能维持多久呢!
想到新到手那个玩具也是个消耗大户,赵德阳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现在唯有希望赵言能从那片荒原上找到些什么了。
不提赵德阳的烦心事,此时赵言一行也遇到了麻烦。
船行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毫无征兆的,原本平静的日本海上突然起风了。
狂风卷起巨浪,将这艘豆荚大小的登陆艇在峰谷浪尖抛来抛去。同时一一块块磨盘大小的浮冰不断的撞击在船体上,发出一声声“咣咣”的巨响。
即便对行船一无所知,赵言也知道他们必须要找一个港口了。虽然不清楚这艘登陆艇的具体型号,但这种平底式的登陆艇本就是用来抢滩登陆的。内海航行还行,抗风浪的等级则几乎为零。
“科罗廖夫,能坚持到萨哈林岛吗?”查科夫也紧张起来。
他们原定的计划是由这艘登陆艇将他们送到萨哈林岛军方码头。然后利用他在军队中的关系,在那里将车辆进行进一步的改装和补充一些寒带行军必需的物资。
按查科夫得到的消息,远东军区在两天之内对萨哈林岛守军会有一次大规模的补给,也是海峡封冻前最后的一次补给。
届时这三辆卡车就可以混入返程的车队,横渡海峡赶到对岸的拉扎列夫。
但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不能准时赶到预定地点,错过了换岗的时间。上不了岸还是小事,若是碰上跟他有过节的,随便按上一个私闯军方禁地罪名,当场枪毙都有可能。
一道水墙将登陆艇整个按入水底瞬间又托举上浪尖。那腾云驾雾般的失重感即便是赵言的体质,胃部也有了一丝漾动的感觉。
“到不了了!”
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船长科罗廖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硕大的钢制酒壶,“咕咚、咕咚”连干两口。
“但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一座小岛,我们可以去那里避风。风浪过后,我可以直接送你们去拉扎列夫!”
“当然,这段行程不能包括在这次船费里,我们得另算!”
这个满头白发,斜戴着一顶白色大檐帽的老头,咧开一张满口黄牙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