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朦胧,一片白茫,只听到一个男人的斥责。
“璟安你何止狠毒!简直……”
女人轻笑,慢条斯理地问:“简直什么?”
“盈雪做了什么!你要如此对他!”
“她啊……”尾音拖得很长,一阵笑声,透着恶意。
倏然雾气消失,她坐在窗边,望着繁茂的梨树。
“谁让她爱你呢?”她兀自笑起来,“可你不需要啊……哈哈哈……”
“疯子!璟安你疯了!”谢三郎满脸阴沉,眼底藏着恨意与懊悔。
“唔……可能吧……毕竟你谢三郎心中有别人,那无论高贵如本宫,还是平凡如你那盈雪表妹,都是多余的。本宫不过就是让她早些解脱。”
“你?!疯子!”谢三郎疾走离开,房门关得砰砰作响。
“疯?本宫没疯,本宫不过是让自己解脱而已。”她喃喃自语,嘴角扬起。
“殿下……”宫女推门进来。
“什么事?”
“驸马他去了崔盈雪的院子……”
“随他去。”
“殿下……是否准备回宫?”
“嗯?”她看着那宫女,随即恍然,“嗯……你说的有理。过两天进宫,请父王下旨和离,另择驸马。”
雾气腾起,湿冷的气息还未包裹而来,就又散去。
凌涟听到一片嘈杂。
“殿下!殿下!公主府被包围了!”宫女急奔进来,扑到她脚下。
“怎会?!”她倏然站起。
“三皇子谋反!率兵包围了皇城……各大臣府邸也被包围了。”宫女白着脸将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谋反?!他怎么敢?!太子哥哥他……”
“殿下,太子已死。”
“什么?!”她惊叫,一个踉跄跌坐回椅子。
“殿下,怎、怎么办?”宫女抓住她的手问。
她望着宫女,半晌说:“你们不会有事……最多罚到……受点苦……”
“殿下,您在说什么?您呢?您与太子一母同胞,三皇子不会放过您!您该逃……”
“逃?”她撇撇嘴,“若他成了帝王,本宫能逃到哪里去?他若想做贤君,就好生养着本宫。可他多半嫌本宫碍眼,恐怕连本宫身后的荣耀都想好了。”
宫女神色惶惶,摇着头,“殿下,殿下,您再想想……不管如何活下去……”
她笑着安抚宫女,“你说的是。本宫会再想想。你现在去找隆公公,让整个府警醒点,别出的乱子。”
“殿下……”
“快去。”
宫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她起身回到内室,打开梳妆台的小抽屉,拿出那叠信笺,一一展开。
墨香依旧,物是人非。
哐当一声响。
她一惊,转身走出内室,看到谢三郎拿着剑伫立在门口。
修长的黑影映在地砖,那雪亮的剑泛着冷光。
她拧眉,直觉有什么不对。
“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冷冷地盯着她,眼神冷冽,如千年铁,似万年冰。
“……你想趁三皇子谋反……杀了本宫?”她的心骤然一阵抽痛,他居然恨到要杀她?
“你生为公主,太可惜了。”谢三郎扬起剑,指着她。
“哈,难道本宫身为皇子,你就愿为本宫效劳了?”她想笑,但嘴角弯不了,只能抿直。
他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向她。
“为何?你总得让本宫死个明白……即便……”剑尖抵在胸口,她手一颤,信笺哗啦从指尖滑落。
信笺在两人脚边铺开,谢三郎只是盯着她,专注地盯着她。
他从来没有这么看过她,她想,此刻的视线是如此讽刺,他在看一个他要杀的人。
她缓缓开口,“即便自大婚起,你便视本宫为无物……几年夫妻,本宫未亏待你,何至于你要下此杀手?”
“盈雪,你不该动她。”谢三郎眼里漫出恨意,将剑往前一送。
胸口一痛,她颤抖一下,低头看着鲜红沁出。
“可你不是说心中有人吗?你不是说即使没有她,你心中也有人了吗?……难道你在骗本宫?”一瞬间,绝望淹没了她,转瞬又是狂喜。
他骗她崔盈雪不是他的心上人,那她杀了崔盈雪,就是杀了他最爱的人!不管如何,似乎她赢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