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确实骗了她!
五皇子没有来她的院子,他留在了萧凌涟那里。
她傻傻地等到了现在。
子时早就过去,他不会来了!
冯玉萱坐在床沿,扯着膝头上的盖头,阴翳的眼神盯着燃烧的烛火。
她恨!
她没能嫁给林玦做正妃,成了侧妃。而今日是新婚,林玦没有和她一起用晚膳就算了,居然连人都没踏入她的院子。
为什么?她哪里不比萧凌涟好?
每一回诗会,她都拔得头筹。有几次,殿下不是还夸奖了她吗?
偶尔两次,她输给了萧凌涟,殿下都未曾夸过萧凌涟,那么萧凌涟凭什么牢牢吸引了殿下的目光?
她不信邪。
她的家世,她的才情,哪一样都能比过萧凌涟,殿下总是会看到她的好。
可为什么偏偏还是萧凌涟?
从小到大,她都被拿来和萧凌涟比!她真的受够了!
一想到她喜欢的五皇子,总是瞧着萧凌涟,她心里就像有千颗钉子在凿。
为什么就是萧凌涟她呢?
果然她太心慈手软了,如果当初萧凌涟落水丢了性命,哪里还会有今天!
她兀地想起太后那日说的一句话:“若日后有什么难处,就进宫来找哀家,皇祖母替你做主。”
原来太后是这个意思。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太后不满意萧凌涟,所以想借她的手悄无声息地处理了萧凌涟。
如果没了萧凌涟,后院只有她一个人,到时她就可以使出浑身解数去赢得林玦的目光,让殿下只看她冯玉萱一个人。
是了,她一定要找到机会进宫面见太后。
冯玉萱将手里的盖头扔到地上,对着身边的柳儿说:“别等了。歇息吧。”
“可是……”柳儿才开口,看到冯玉萱斜瞪她一眼,赶紧噤声,动手服侍冯玉萱睡下。
芷芥院的灯火全部灭了,皇子府西北一角彻底陷入沉寂。
一早上,林玦就站在梳妆台边,看着巧珠替凌涟绾发,在巧珠簪珠钗时,拿过那金钗,站到凌涟身后,在她的发髻上比划了一下。
“殿下不怕冯玉萱向冯将军哭诉吗?”凌涟望着镜中的林玦问。
“涟儿担心我?”林玦将金钗插进发髻,稍稍摆正一下位置,接着又拿起两根银簪,继续比划。
“殿下不觉得我是在干政吗?”凌涟伸手拿过林玦手里的一根银簪,往发髻的另一边斜插进去。
“干政?”林玦一脸认真地思索了起来,“若你愿意与我共掌天下,那就不算干政。只怕我愿意给,你不愿意要。”
共掌天下?看来皇帝已经有了决断。
插发髻的手一顿,凌涟抬眸与林玦的视线在镜中交汇,“殿下慎言!”
林玦笑了,双手按住她的肩,“你看,你不敢要。可我真敢给你!你怕什么呢?”
凌涟收回与他交汇的目光,苦笑,“殿下总是喜欢做些于礼不合的事。这让我很为难。”
“你这么说我,我可很冤呢。毕竟昨天那个柳儿能进到屋外,没你的吩咐是不可能的。”林玦语气有些不快。
“冯侧妃昨日进府,自然会派人,我若拦着,就是于礼不合了。”凌涟想要再次拿过他手里的银簪,却被他避开了。
他把玩起那银簪,阵阵银光在他手里翻飞,熠熠生辉。
“关于冯侧妃,”林玦嘴角扬起,可眼里只有恼意,“我已说许多遍,可涟儿始终不信我。只能说我的皇子妃太大度了。”
凌涟眸光微闪,最后垂眸道:“请殿下恕罪。”
指尖的银光倏然一闪,拖出长长的流光,他将银簪插在了那支金钗下,半掩在金钗后。
他说话的音色泛冷:“我不喜欢听这话。对我,不要再说恕罪两个字。”
恕罪两次太过刺耳,明明是他该为前两世赎罪。
她抬眸惊讶地看着镜中的他,似乎不解为何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林玦再次端详她的发饰,又从妆匣中拿出一对红玛瑙耳珰,弯腰替她戴上。
戴完后,看看镜子中的凌涟,林玦觉得还缺了点什么,于是又从妆匣里拿出胭脂纸,手指轻轻一抹,然后将指尖沾上的殷红点在凌涟的唇瓣中央。
这下他终于满意了,她这装扮很像第二世的璟安公主,只是少点了傲气。
“用早膳吧。”林玦拉起她走到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