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军突然喊道:“不好,田里的缺口没挖,快去挖缺口……”
大坪村田里的谷子保住了一些,眼看还有半个来月就可以收了,要是被水一冲不就完了?
村民也都反应过来,然后全部冒着大雨跑回家拿锄头,去自家田里把田坎挖出缺口放水。
李氏也扛着锄头去帮忙,张虎兰连忙拉住她,将锄头抢了过来,“嫂子你在家,我去帮大哥。”
张虎兰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冲进了雨幕。
张虎兵也扛着锄头去田里了,现在家里的田都分了,他要是自己不去弄,分给他那些田里稻谷可就不保了。
雨下得很大,虽然戴着蓑衣斗笠,但身上的衣服还是全都被打湿。
有些村民甚至都没有戴蓑衣斗笠,就这样顶着雨在田坎上奔行急走。
雨幕遮挡了视线,张虎兰隐约看到一老一小两个身影。
张虎兰立即跑了过去,“何婶子,您怎么也不戴个斗笠啊?”
张虎兰把自己头上的斗笠扣在了何氏头上,何氏连忙道:“虎兰你自己戴,不用管我。”
“你这么大年纪,这雨淋了你身体受不住的,我年轻没事儿。”
张虎兰把山子拉到何氏跟前一起避雨,然后问道:“哪几块田是你们家的?我帮你们挖。”
山子连忙指了下,“这边几块田都是我们家的。”
张虎兰立即就开始挖起来,山子没有躲雨,也扛着锄头在挖。
张虎军把自家稻田的缺口挖完,又帮张虎兵挖缺口。
村里人也都在相互帮忙,见谁家没挖完,都帮着一起挖。
此时雨下得更大了,往田里来的水也越来越大,大水还夹杂着许多枯枝烂叶。赵国良大声喊:“跟我去几个人把大沟挖开,不然山上的水都会从咱们田里走,咱们的田都得被毁了。”
不少村民都去了。大沟被堵住的地方,已经堆满了被大水冲刷下来的灌木。赵国良带着人费了好大劲才将大沟给挖通。
不下雨时,大家都盼着下场大雨。这大雨真的落下来,大家又希望不要下得太大。
天干这么久,要是这大雨下得久的话,很容易出现山体滑坡,到时又有不少百姓要遭难。好在这场大雨下的时间不是很长,半个多时辰后就渐渐变小了。
村民回家换了衣服,然后就站在屋门口看着外面的雨。这场雨过后,这场干旱应该就结束了吧。
雨断断续续的从下午下到了晚上。
深夜,张家的院门被拍得砰砰响。
张家人都被吵醒,张虎军起来走到门口,大声问:“谁呀?”
山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军叔,我阿奶、我阿奶她不行了……”
张虎兰也起来了,听到山子的话后,立即打开院门,急声问:“山子,你阿奶怎么了?”
“兰姨, 我阿奶她不行了,阿奶让我来请你过去。”
外面还下着雨,张虎拦都来不及戴斗笠,拉着山子就往山子家跑,张虎军也跟了去。
何氏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听见动静,她微微睁开眼。
“何婶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张虎兰急声问着,伸手去摸何氏的额头,但没有发烧。
何氏看着没什么问题,呼吸也挺均匀的。何氏还对张虎兰露出微笑,“阿兰你来啦……”
张虎兰又急忙问:“何婶子,您哪里不舒服?”
何氏语气缓慢地说道:“我没有不舒服,我的时间到了,山子他爷爷来接我了。”
听见何氏这么说,张虎兰心里紧了下。
有不少老人在去世时,好像都知道自己要死了一样。他们都说自己的老伴儿来接他(她)了。
何氏又开口道:“阿兰,婶子求你件事儿。”
“婶子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推辞。”
何氏看向山子,开口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山子。我知道你心善,我想请你帮我看护着山子一点。”
“我不是要你养他,他自己能干活、能煮饭,他自己能照顾自己。”
“但他年纪还太小,我怕他受欺负。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看着他一点,只要不被人欺负就行。”
张虎兰眼睛有些发酸,他点头道:“婶子放心,我会看着山子的,保证他不会被惹欺负。”
何氏又露出微笑,“谢谢,我相信你。在这村里,我也只信得过你。山子有你看着,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