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大力撞开,冷风裹挟着雨水灌了进来。林悦瞬间弹身而起,拔剑在手,寒芒闪烁,警惕看向门口。
只见几个身形狼狈的旅人跌跌撞撞闯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衣衫褴褛,满脸惊惶,见庙内有人,先是一愣,随即拱手致歉:“对不住二位,这雨势忒大,四下没个躲处,冒昧闯了进来。”
苏瑾起身,和颜悦色一笑:“无妨,都是天涯沦落人,这暴雨天灾无情,进来一同避雨便是。”林悦收剑入鞘,微微点头,示意众人不必拘谨。
众人围坐火边,暖意驱散周身寒气,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中年汉子长叹一声,满脸苦涩:“唉,这年头,做点小本生意难于登天。我本想着去下城贩些茶叶,换点银钱补贴家用,哪晓得半路碰上这暴雨,货物怕是都要受潮发霉、折损大半了。”
林悦心生怜悯,俯身从行囊里掏出干粮分给众人:“大伙都不容易,吃点干粮垫垫肚子。货物受损虽说糟心,但人平安无事便是万幸。”众人连声道谢,原本凝重的气氛悄然融洽起来。
苏瑾趁机打听下一站的情况,拱手问道:“这位大哥,看你常往下城跑,可知那处行情如何?官府可有刁难商旅、乱收税赋之举?”
中年汉子啃了口干粮,一抹嘴回道:“下城嘛,以往商贸倒还兴旺,只是近来听闻换了新知府,行事作风云里雾里,税赋政策变来变去没个准头,不少商家都叫苦不迭,生意难做哟。”
林悦与苏瑾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凝重。苏瑾拱手致谢:“多谢大哥如实告知,我二人正打算去下城碰碰运气,看来得多留个心眼,提前谋划了。”
雨渐渐停歇,天边泛起鱼肚白,微光洒落。林悦、苏瑾与众人一一道别,收拾行囊继续赶路。
为防再生变故耽误行程,二人商议决定抄近路,却不想这小路愈发崎岖难行,马车行至半路,轱辘“哐当”一声陷进泥坑,深陷不拔,动弹不得。
林悦跳下车,查看一番,柳眉紧蹙:“瑾郎,这泥坑太深,马车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眼瞅天色渐晚,怕是赶不到城镇投宿了。”
苏瑾也下了车,环顾四周,只见茫茫荒野,不见村落人影,当下决断:“悦儿,没得选了,咱们搭帐篷露宿郊外吧,夜里生堆火,也能防些野兽侵扰。”
二人分工协作,苏瑾熟练地撑开帐篷、固定支架,林悦则手持柴刀,去周边树林捡些干柴。
不多时,简易帐篷搭好,篝火也熊熊燃起,噼里啪啦作响。苏瑾从行囊里拿出干粮与水,招呼林悦:“悦儿,忙活半天,累坏了吧,吃点东西。”
林悦挨着他坐下,啃着干粮,目光悠然望向夜空。繁星璀璨,月色如水,轻柔洒在广袤原野上,仿若给大地披上梦幻银纱。
林悦轻声轻叹:“瑾郎,虽说旅途波折坎坷,可这般静谧美景,倒也难得一赏。”
苏瑾顺着她目光望去,点头笑道:“是啊,许久未曾静下心欣赏夜色了。待各州整顿完毕,咱们回朝,往后闲暇时光,便能常陪念悦一同赏月观星,共享天伦。”
提及儿子,林悦眼眶微红:“念悦那孩子,机灵聪慧,数月不见,也不知长高了没,学问可有长进?”
苏瑾揽过她肩头,轻声安抚:“放心,家中爹娘悉心照拂,还有先生倾囊教导,念悦定是愈发懂事了。咱们早日把差事办好,便能早日归家团聚,守着他长大。”
直至破晓时分,晨曦驱散夜色,万物复苏,二人收起帐篷,继续踏上前往下城的路途,怀揣着未知与期许,奔赴下一场风波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