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餐时,她便理直气壮伸手跟妈妈报销:
“妈妈,老师叫我练字。”
“我要买字帖、田字格本,还有钢笔和墨水,你今天给我十块钱好不好?”
果真,妈妈一听是跟学习有关,立马就点了头。
林麦彻底放下心来。
然而钟慧仪却没去自己包里拿钱,反而是看向丈夫:
“愣着干嘛?麦麦要买字帖,我要找人谈装修了,快把昨晚摆摊的钱给我。”
林志成直接给女儿二十块:“练字买好点的钢笔,爸爸多给你十块。”
林麦不可思议望着父亲。
从前,她最怕跟爸爸要钱了。
因为每次跟他要钱,一定都是妈妈跟他吵架,故意不给自己钱,要她去找爸爸去充当他们夫妻间的缓冲。
每一次,林志成都会先皱着眉,将她数落一顿再把金额打个折才给。
可此时此刻,爸爸不仅没有数落,居然还加倍地给了她钱!
难道蝴蝶效应竟如此强大,在妈妈改变的同时,爸爸竟也脱胎换骨?
林麦此念刚起,就见父亲看向母亲。
“装修钱先不急。”
林志成幽幽道:“等我去看过门市,再找人打听好装修市场价,我再给你钱。”
钟慧仪眉头轻蹙:“你什么意思?”
林志成抱臂:“既然以后我一个人出摊,那出摊的钱当然就归我。”
他盯住老婆,几分趾高气扬:“之后家里的钱都归我管,免得你成天乱花!”
微机课
林志成上辈子也争过家里的经济权。
生意越做越大,他接触到的人阶层也越高。别的老板们个个出手阔绰,而他却囊中羞涩,兜里连张属于自己的银行卡都没有。
交际时,人家一口一个“林总”,叫得他飘起来。
不能像其他老板那样随心所欲消费,林志成觉得有损脸面,回家后就伸手要钱最多的公账银行卡。
“餐厅拉业务,我总得带人家享受点高端的。那些地方消费没个准,万一哪次现金没带够,我又不能刷卡多臊皮!”
“你也别总拿我打牌说事,在蓉城,牌桌谈生意那是传统。”
“再说了,我一个老板身上连张卡都没有,被人晓得丢不丢脸?于公于私,我都该把银行卡拿着。”
其实他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
男人出去应酬社交,的确该有点钱傍身,适当维持他的自尊,日子也会更和谐。
道理钟慧仪都懂,可她却没蠢到有求必应。
丈夫好赌,头脑又简单,只拿住一点小钱都被人在牌桌上算计,要是拿大钱那还得了?
他要银行卡,钟慧仪就替他现办一张。
公账一个月流水近七位数,怎么可能拿给赌鬼挥霍。最后她拍板,除了现金,每个月再给他卡上打2万块。
每个月近3万的零用,多少人一辈子的月薪都没到这个数,林志成却仍不满意。
他非要经济大权,要享受真正大老板的待遇,他不要老婆施舍的这点自尊。
恰逢老家拆迁。
林志成问老婆要了本钱,在拆迁前成功扩建,结果分钱分房的时候跟亲妈串通好,一毛钱都没落进钟慧仪口袋。
上百万的拆迁款他全拿到手上,三个月就归零了。
事实证明,林志成永远只出不进,大钱小钱到了他手里,最后都会变成泡影。
上辈子,为防他去赌去养小三,钟慧仪后来把钱捏得更紧。
没钱的丈夫果然翻不出什么大风浪,而家底也在她的打理下越过越好。
哪怕补贴再多人,哪怕经济形式再不好,因为她捏着钱,一家人的日子都过得还算轻松。
然而,此时此刻。
再次面对争夺经济权的丈夫,钟慧仪却点了头:“行啊。”
从前她拿着钱保一大家子人生活无忧。
公婆自己有积蓄,却也五十岁开始从她这领退休工资,活得有声有色;小姑子家暴雷负债几百万,贷款还不上的时候,全靠她帮衬;小叔子二婚,又生了小儿子不管大儿子林涛,林涛是她接济养着;连林家的远方亲戚酒驾把人撞瘸了,赔不起钱,也是她帮忙出了大头。
她拿着钱,费尽心思操持一大家,最后得到了什么?
没有一个人记她的恩。
他们都觉得这些钱是丈夫林志成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