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工作进入到第八天。章庄河抛尸案中死者的遗孀闻君已于前一日在市局刑警队办理了遗体交接手续,今天下午将在市中区殡仪馆举办葬礼。
按理说王大鹏这样的“成功人士”一般会选择装潢更新、排场更大的西海殡仪馆,但因为闻君着急举办仪式,最后只能选择了老旧的市中区殡仪馆。专案组经过分析研判,同意了闻君的要求,毕竟从死者遗体受损的程度来判断,凶手极有可能是和王大鹏有严重矛盾的社会关系人,不排除会借机在葬礼上现身,专案组以加强安保为由将青年民警都安排进了葬礼活动现场。对接这项工作的是闻君的秘书魏林,他心领神会把民警们编排到了安保部的名单中。
张万钧、赵天杨都换了一身黑色西装。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了衣服,张万钧显得气场十足。赵天杨更是亮眼,他本就长了一副好皮相,这裁剪过的西装更是衬托出他修长的好身材,只是未经世事的面庞显得相对青涩。两人站在侧门的紧急出口,一边观察着来访的宾客,一边观察着葬礼现场的情况。
虽然是临时筹办的仪式,但看得出女主人还是很用心,灵堂正中央是一张王大鹏的遗照,照片上的王大鹏似乎比现在年轻不少,不像他家里全家福那种世俗的成功气质,而充满了青年人的生命力和热情,让人看着亲切了许多。遗照下是实木棺椁,木料厚重,做工严谨,搭配着摆放在旁的素色花台,显得肃穆凝重。两侧挂有一副挽联“壮志乘鹏,兴业助乡留功绩;怅然驾鹤,家园亲眷恸追思”。闻君和女儿王雨甜就身着素服站在棺椁右侧,闻君忙着答谢各位来访的宾客,小女孩儿有些怕人,怯生生的躲在她身后,只有偶尔遇到熟人时才会露出头来打个招呼。
突然,一声哀嚎打破了原本肃穆有序的葬礼现场“就是你!你个扫把星,把我儿子给克死的啊~~~”。
循声而去,说这话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身着墨色短衫,体态丰腴,灰白的头被着意打理过,一双吊凤眼彰显出这是位厉害角色。她身边还站了三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妇人。宾客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进退,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观望着。
闻君看着中年妇人并不着急说话,只是向前移步,谦卑的弯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推了推旁边的女儿“甜甜,叫奶奶。”
小女孩儿躲在她身后不肯说话,王大鹏的母亲似乎很是不满,张口道“我可不认识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闻君显然有被激怒,但赶到她身边的魏林似乎更为激动,阔步上前撸起袖子正要分辩,却被闻君拦在了身后。“妈,我叫您一声妈,是尊重您。大鹏从小没了爸妈,是您把他拉扯大的,您就像他的亲生母亲。但在法律上我是他的妻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您要是准备继续在这儿信口雌黄的污蔑我,我就只好请您出去了。”
中年妇人先是一惊,显然是没料到闻君会如此强硬,顺势倒靠在身边妇人的怀里,沉寂一会儿,呜嗷一声哭了起来“天爷啊!你看看,没天理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好儿子,就被你个妖精给克死了啊。我大鹏尸骨未寒,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是想把我老太太撵走,独吞我儿子的家产吧。”几个男人也闻声围靠在了妇人的身边,闻君那边赶紧让保姆周阿姨把女儿抱走,魏林抽调了保安过来,张万钧和赵天杨也靠到了近前。
妇人见闻君并不退让,提高了声门“我的儿子啊,可怜你年纪轻轻,就被这个骚女人给害死了啊,她在外面胡搞,到头来还要害你性命,夺你家产啊!老太太,我今天一定要给你主持公道,大牛,二虎,给我把你大哥的灵位抢回来!”她这一声落下,原本在他身边的几个男人一拥而上,魏林这边则指挥着保安们也迎了上去,男人们推推搡搡随后撕打起来,台面上瞬时乱做一片。
中年妇人也没闲着,和同行的妇人们直奔闻君而来,张万钧把闻君拉到身后,赵天杨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最前头,张开双臂把妇人们拦在身前。现场执勤的民警开始疏散会场里的宾客,但总有人拖拖拉拉的,有的人甚至直接坐到了殡仪馆的角落伸长了脖子不愿离开,生怕错过了这场“好戏”。
台上的众人乱做一团,叫喊着、争吵着、扭打着,突然不知是哪几个人撞到了灵台上的棺椁。王大鹏的灵柩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重重的摔下台来,棺盖直接脱落掉在地面上,原本纷乱嘈杂的葬礼现场突然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般注视着棺椁里的正主,王大鹏在里面“安睡”着,他面色平静,仿佛真的就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