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现代,这里最流行的就是罪名连坐。
自己这短视的婆母轻看了尹微月在娘家的地位,她可不是傻的。就凭尹家能替尹微月向皇帝求得和离一事,便看得出尹建章极其宠溺这个嫡女,绝不能得罪。
张语琳先走到霍开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摇摇头说道:“夫君莫要冲动,你为人子心疼婆母这没有错,可是对大伯娘来说,她为人母,自然也心疼自己的儿子。
三年前,大伯娘和大伯父也像你现在一样,整整担心了七弟三天三夜。事情虽然过了三年,但婆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能因为事情过去许久就免于受罚。
大房是念着骨肉亲情才让老太太发落,若此事三年前发作,大房将婆母交由官府,婆母的罪岂止打一百拐杖能了事的?婆母眼下只是皮肉之苦,你心里再疼也得忍下,这是咱们欠大房的,又怎可倒打一耙跟七弟妹动手?没风度不说,还不讲道理。”
张语琳声音柔柔的,但每个字都极有说服力。
霍开被这些话警醒,自己刚才是犯浑了,幸亏那一掌没打在尹微月身上,否则先不说大房会不会记恨,光尹建章就不能罢休。
但这话在陈氏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哼,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就是不亲,可见平时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你个不孝的东西!”
张语琳不搭言,今日若不得罪陈氏,就会得罪尹家,陈氏无非就是刁难她,但尹家手指头动一动,他们整个三房吃不了兜着走。
书里霍家所有人,都是半年后流放时才知道尹家被诛三族的事,所以此时除了尹微月外,他们谁也不知道尹家害了霍家,而且就要完蛋了。
这时张语琳又走到老太太跟前,行了礼便开口说道:“今日让祖母受气了,全是我们三房的不是,若您身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做小辈的万死难辞其咎。”
老太太此时脸上终于有抹笑容:“我和你祖母是手帕交,她于我可是有救命之恩,当年你和老五还在娘胎里就被我指腹为婚,我原是想霍张两家的情义能长长久久走下去,谁成想却困住了你。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娶到你是老五的福气,只可怜了你,嫁进门没多久,你的嫁妆身份一并都给收缴了,在这府里一关就是两年,是我们霍家对不起你。”
“祖母言重了,孙媳妇早就立下誓言,定与夫君、与霍家共存亡!”不共存亡也不行呀,她没尹微月的好命可以和离。
“好好好,好孩子。”老太太被感动的眼眶红了。
接着张语琳又走到冯氏跟前行礼:“丧子之痛何其残忍,大伯娘差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替三房给您赔罪了。”
冯氏向来明辨是非,本就不是张语琳的错,何故让后辈左右为难?于是拉起她的手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既然陈氏已经受罚,老七也平安无恙,此事我们大房就此揭过,永不再提。”
“谢谢大伯娘。”然后她又来到霍钧跟前,微微福身:“七弟,此时我们三房纵使说一万句抱歉也没有用处,你错过恩科,又差点丧命,那时之痛无人能替。虽然婆婆已经受罚,但对不起三个字我们仍旧得说,即便这三个字缥缈无用。”
霍钧俯身作揖回礼:“五嫂言重了,三婶既已受罚,旧事便过去吧。”
最后张语琳来到尹微月面前:“七弟妹,今日是你五哥鲁莽,万幸没有伤着你。他和我婆母是当局者迷,一时乱了分寸,你别见怪。现在就由我斗胆做一次三房的主,你今日要说什么尽管说,我们必定认真聆听。”
还是女主说话舒服,这大局观可比霍开强多了,不愧是书里的大女主。
当然,也有可能陈氏不是张语琳的亲娘,所以她才能冷静处理事情。若亲眼看着自己的娘被打得屁股开花,或许在场的所有人还不一定有霍开做的好。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立场不同决定了一切。
“五嫂心胸之广令人佩服,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张语琳毕竟是书里的女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尹微月已经得罪了气运之子,可不想再得罪气运之女。
“三婶下毒一事,既然我婆母和七郎说了就此揭过,那我们大房便不再追究。只不过三婶时不时就拿五哥‘十四岁中了状元却被大房埋没’这话来戳我婆母心窝子,如今我就当着五哥的面问一问,若你和我家七郎同时应试,那状元还能是你的吗?”
此话有毒,陈氏和霍开心脏同时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