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
外面不该这么静,值夜的队伍每过一刻钟就会来这里巡逻一次,现在距离上回轮巡早已过去一刻钟,却仍未有脚步声响起。
他不敢大意,裹了件外袄翻下床,打开房门走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廊下的灯笼尽数熄灭,笼罩在巨大的阴森树影下晃动不止。
他上前几步,嗅到风中飘来的淡淡血腥味,脚步一顿,绷起神经继续往前走去,转过拐角处时,瞳孔骤然一缩。
刘管事歪着头靠在墙边,脖子上的血流了一地,眼里还残留着惊恐。
身边散落着一包药材,清苦的药香混杂着浓重血腥让宋归慈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向远处,院子里还有两具小厮的尸体,都是在毫无察觉中悄然被抹了脖子,瞪着眼在惨白的月光下无声哀嚎。
宋归慈扶着柱子几欲呕吐,猛咳几声,努力稳住身形,向芙蓉院奔去。
一路幽暗死寂,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芙蓉院,见屋内还亮着灯,有人影走动,立刻扑到门上奋力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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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娘亲开门!”
室内一静,过了会房门打开,温仪看到他时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见宋归慈要往里进,连忙把住门阻拦。
“少爷,夫人现在不想见……少爷!”
宋归慈用力推开门闯了进去,内室里宋夫人坐在桌边扶着额,神态疲惫,见到他蹙了蹙眉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宋归慈抓住她的手往外拉,急道:“娘亲快走!”
宋夫人被他拉的踉跄,“怎么回事?”
宋归慈疾步道:“府里死了人,官兵全被撤走,恐怕是有人要灭口,此处不安全!”
宋夫人被这话乱了神,随他往外走,就听见外面传来温仪的尖叫声。
突然一束剑光映入眼中,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身向宋归慈刺来,宋夫人立马揽住宋归慈往旁边倒,堪堪避开,自己胳膊上被划破一道口子。
宋归慈迅速爬起来挡在母亲面前,却被宋夫人又揽进怀里,她戒备地盯着那人,稳住声音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蒙面,垂着眼看着他们,将剑尖指向宋归慈,有意压低嗓子掩饰声线,冰冷低沉:“贵人恩赐,送你们一家黄泉相见。”
宋夫人脸色一变,咬牙恨道:“宫里的坐不住了么!”
男子步步紧逼过来,“现在走快些,你们或许还能追上宋章的魂。”
这一句,让宋夫人霎时让神志崩溃,心如死灰,像是挤出的声音问:“我夫君…死了…”
她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泪水倾泄而出大喊:“你们这群混账!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们?!为什么!”
黑衣人不为所动,为什么?有些人,活着就是个错误,错误就该被抹去。
他再一次提剑上前,直朝宋归慈而去。
宋夫人哀喊一声猛然站起,双手握上剑身阻拦,然而剑势锋利,转而没入她的肩胛处。
“娘亲!”
宋夫人已是悲愤万分,此时奋力一搏,竟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那人握剑的手,扑身抵抗。
黑衣人没料到她竟敢以命相搏,被撞得连连后退,碰倒了桌案上的烛台,剑也随着她的动作穿透了整个肩膀。
宋夫人忍不住痛呼出声,却在眨眼间拔出头上的发簪,狠狠向他喉咙刺去。
男人抬手掩住命门格挡,簪尖深深划过皮肉被打飞出去,他吃痛把人推开踹倒,拔出的剑甩出一串血珠。
黑衣人反手捂住自己的手背,上面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宋归慈冲到宋夫人身边,按着她鲜血不断涌出洇湿的肩膀,见她又呕出一摊血,脸上满是惊惧无措。
在这几息间,打翻的烛台火焰引燃了纱帘迅速蔓延开来,三人周围顿时陷入大火中。
黑衣人两击未能得手反被刺伤,自是愠怒不已,此时火势凶猛难以近身,拖下去对他也不利。
他看了眼重伤的女人和吓得脸色苍白的孩子,转身一路躲避火势出去,飞身一脚踢倒燃烧的屏风堵住出口,将内室唯一的窗户从外面用短刃卡牢后,退至远处看屋内浓烟滚滚而出。
旁边瘫坐在地上的温仪发抖地看着这一幕,被黑衣人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不敢起来。
男人冷冷开口道:“东西呢?”
温仪抖着手,从袖中掏出一个黑漆漆的木盒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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