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苏鸿回头看去,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
黑色的雨伞下,中年人的两条腿不知所踪,面容也很是沧桑,脖子上挂着一个老式的盒式项链,上面甚至有些发黑了。
见到苏鸿的样子,中年人激动的操控着轮椅上的电子按钮,来到了苏鸿的身旁,抬头看着他那年轻又稚嫩的面孔。
苏鸿愣了很长时间,直到中年人将雨伞伸到他的头上,他才认出来面前这人是谁。
“邵仁铭?”
“你十二年前去哪里了?我都还以为你死了呢!”
邵仁铭咬着牙,泪水在眼里打转着,他没有怀疑面前这人的样貌和身份,因为他认识这个面貌。
这份充满着朝气的年轻面容让他记在心里记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怎么可能忘了啊!
直到见到故友那坚毅而熟悉的陌生面孔,苏鸿才骤然发现,十二年可以改变的太多。
“我……”
“不过,能回来就好,我真的怕哪一天突然忘了你,就像我突然忘了一个很重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
邵仁铭紧紧攥住苏鸿的手,眼睛通红,或许是运气,或许是身体的原因,他自始至终就是个普通人。
所以他很害怕,他知道蛇嗣死亡的代价,他就怕哪天一觉起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孤零零的看着窗外那日复一日的风景。
苏鸿则有些默然,因为刘诗婉死了,她是蛇嗣,死了自然无人记得她。
哪怕是想给对方立个衣冠冢也做不到,因为根本找不到可以用来代替的物件。
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
不止是刘诗婉,余鱼,冷染,纪云,姜音……他认识的,熟悉的,都死了。
或许唯一值得慰藉的,就是余鱼还是个普通人,她还有父母记得她,她还有无数亲友记得她。
而其他人一无所有。
他和邵仁铭回家了,在一个新建起来的楼房中。
在苏鸿失踪后,邵仁铭用他自己前辈子的积蓄把这栋楼买了下来,顺便还在前面围了一个小院,院子里有个血印。
具体为什么这样做他也不清楚,只是经常坐在门口,看着地上的那个血印发呆。
他总是觉得,这里有他所爱的人,他不想让对方孤零零的。
苏鸿认得这个血印,那是刘诗婉……
现在的两人也正是坐在小院中,相顾无言。
从苏鸿的口中,邵仁铭知道那个血印代表什么,但是邵仁铭并不知道这个血印是谁。
苏鸿不想告诉他,他也不想问,就这么看下去,直到夜幕降临。
在月光下,他们三人组似乎从来都没有分离过,也似乎都再也回不去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