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向贝蒂娜。
她看了一眼3470,又凝视了一会我伸出的手,最后闭上双眼,轻轻地握住了“注射按钮”。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让3470活着的可能几乎约等于0。
那些报告我很多都没懂,但那些直白的数据也告诉了我一个事实——比起说是人身上长了癌细胞,3470的情况算是癌细胞上有个人。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安然离去了。
贝蒂娜能力的发动毫无预兆,作为中介,我本身没有任何感觉,但3470身上的肌肉抽动明显减弱了,面部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的情况似乎好转了,但几十秒后,我握住的那只手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贝蒂娜睁开眼看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奇迹没有出现。
纵使贝蒂娜的能力几乎是可以随意掌控,移动,分化血肉和组织,但3470的身体已经积重难返。
她没法像拼凑自己那样,在保证存活的前提下,将3470变成正常人,哪怕是看起来像个正常人。最后能做的,只是让3470好受一点。
最后的最后,3470的眼神终于清澈了一会,他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我俩的身上,这是他辞世前守在他病床前的两人。
他已无法说话,只能极其勉强地弯起嘴角,眼神里满是释然和解脱的意味。
我原以为我会十分悲伤,像对着那位特遣队队员开枪那样,但实际上,有的只是无奈。
我不信命运这种东西,坚定地认为宇宙是个混沌系统,所谓因果,只是运气的另一种说法。但每每遇到这种时候,还是会感慨,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慢慢闭上眼,然后在贝蒂娜的操控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随后,他的肌肉颤动也慢慢恢复平静,癌细胞的增殖终于能被贝蒂娜掌控。
他右手的温度,在慢慢流失,整个身子都迅速僵硬下去。我不清楚尸体要经历怎样的转变,不过那显然不是正常的。
即使3470的生机已逝,贝蒂娜还是费力地改变着什么。从3470身体上的涌动来看,她似乎想将他的遗体还原成一个普通人。
纯粹理性的角度,尸体最后都会化作黑烟和白灰,这样做完全没有意义。但所谓“意义”,也都是人赋予的。
看得出来,这样做,她会好受很多。
隔断玻璃对面,研究人员默哀完毕后推了辆小车过来,3470,该走最后一程了。
然后052和050走了过来,示意我俩该回去了,岁月的列车还在向前,3470下车了,我们还没到站。
——
“警报,警报......”
我们一行四人刚回收容区,警报就响了,052和050戒备了一会,发现出事的地点离得还远,就继续赶路了。
在一个路口,050带着贝蒂娜与我分开,拐向了另一边。
“再见。”
“嗯,再见。”
真正的分别往往都是如此平淡的,更何况也只是歌者和听众的关系。
喵的,怎么总是见几面就可能再也不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