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保留意识对‘我’来说极其有害——集体的经验是有价值的,但群体的意识是盲目的,个体的意识则是难以互相理解,相互排斥的。”
“最关键的一点,没有他们的离去,就不会有‘我’。他们没有意识的记忆,造就了‘我’的意识。”
“哦...”我似乎,大概是懂了,“那无论如何,你至少是惜命的,只不过不是他们的命,而是作为这个...群体记忆。”
“当然,只要不否定自己的存在,没有事物会不珍惜自己的存在,你现在也应该在想着要早点回到肉体里。”
“不过接受了这一切后,‘我’就能达到别人梦寐以求的永生了。当然,你也一样。”
“永生?真无所谓,这样的永生根本没有用。”之前我“不老泉”都懒得喝,真不在乎这个。
而且活得长又不一定是啥好事,历史上多得是前半生光辉灿烂,后半生昏招频出的人,就比如......啊,失忆还是难受,我大概能想到一个皇帝,宠妃爱吃荔枝的那个。
哦,又是荔枝,看来我和荔枝不太合呀。
......
后面我又扯了一些问题,虽然它的回答很多都让我似懂非懂,有些还让我觉得匪夷所思,但总体来说还是有趣的,毕竟一个“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群体记忆可不好遇见。
上次的交流里就有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问答,就是我问它那个经典的“电车难题”。一个学富五车,功勋卓着的教授和五个三岁大的孩子被绑在不同的轨道上,问他拉不拉杆。
它的回答是袖手旁观,因为哪边对它都没有价值。
然后它反问我,我就直接哑住了。从法理上来看,不拉杆最多道德受谴责,拉杆就是故意杀人,所以我最后只能嘀咕,如果我能让火车飞起来就好了。
没有结论不代表讨论没有意义,我感觉,有一个‘人’能心平气和地,和自己交流不同的观点,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对错先不论,能平等地坐下就很难得了。
——
“你好像要走了,有什么东西正要带走你的意识。”
“哦,那就再见,感谢您的指教。”
“你应该不会想再和我‘见面’。”
“额...那...那是自然,毕竟我不会否定自己的存在呀。”暴毙一次就够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但我会期待和你重逢。”
“我不会感到孤单,但我理解‘孤独’,作为人记忆的产物,我也同样会因为别人的存在,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所以,再见。”
“哦,好。”不明觉厉,但还是应和一下。
...
...
“诶?咋还没走。”
“或许需要一个过程。”
“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你’的那些记忆也有机会像我一样离开,然后复活,您会愿意让他们走吗?”
“不会。那样‘我’就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