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坐在桌前,眼睛却望着窗外。
那里有满园的花、满园的阳光,满园的新鲜空气,还有时不时飞过的、叽叽喳喳的鸟儿……
这几天几乎都躺在床上度过,好想透透气。
但是小别墅的门还没打开。
她不想跟他提额外的要求,生怕打破了难得的和谐。
但是他好像知道她的每一个小小愿望。
洗完碗筷以后,谢松柏开始清理花瓶。
那两个原本插满鲜花的花瓶,因为这几天无人照料,花谢、水干,看起来糟糕极了。
他拿出里面的枯花扔掉,然后把花瓶里里外外洗干净。
他以前从不是个惜花之人,也断没有采花、插花这样女人气的爱好,但因为她的喜爱,他也渐渐迷恋上这种感觉。
他注意到,顾小青从看到他收拾花瓶开始,就双眼亮晶晶的注视着。
他的嘴角轻轻勾动了一下。
“走吧。”他站在她面前说。
顾小青早有准备,愉快地站起来,跟在谢松柏身后出了小别墅。
今天摘花有点不一样。
顾小青行动不方便。
手上是层层伤口和纱布,身上是重重叠叠的淤青,实在无法胜任采花这个活动。
新的采花模式是:她负责选喜欢的花朵,谢松柏把它们一一摘下来。
他们没有约定,没有交流,就自然而然的开始了这种模式。
“这朵好大……”
“这多也好看……”
“还有这朵!”
……
她说一朵,他就采一朵。
有时候她不说话,只是指着那朵花冲他微微一笑,他就知道去把那朵花摘下来。
她惊讶地发现,其实他们的相处,一直非常有默契。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不论是谁在沉默、谁在叽叽喳喳说话,他们的相处都自然而默契。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有相似的童年——他们都是农村人,都在山林田野间,度过自己的童年。
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往往是非常深远的。
所以他们的这种共同点,甚至超越了受教育的差距。
这一点,深深的体现在现实生活中。
所以有门当户对这个词。
很多出身不好的女孩,都企图通过婚姻来实现阶级的跨越,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事实上,最终大部分的女孩,只能跟自己出身相似的人,共度余生。
偶尔有那么几个幸运的,像她一样,自以为实现了阶级的跨越,然而实际上,却没有彻底实现。
所以,她的公婆,一直介意她的出身,一直没有从心底接纳她。
可惜她一开始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才会造就一系列的错误。
然而——如今的谢松柏与她,不也存在巨大的阶级鸿沟了吗?
她忍不住唇角弯弯,笑了一下自己。
花摘得差不多了,她继续往前走。
谢松柏一手拿着两只花瓶的颈部,一只手拿着刚采的一大捧花,跟在她后面。
和煦的阳光照耀着满园繁花,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无比舒服。
如果不是手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腿上的淤青处隐隐作痛,她说不定会像一个小女孩那样,蹦蹦跳跳起来。
谢松柏走在后面,抬眼望她的背影。
清风把她黝黑、带点微卷的长发轻轻拂起,她在阳光下一步步往前走,那妩媚的长发就随着脚步,一下一下地跳跃起伏着。
他知道,此时她很开心。
他微微地笑了。
他也很开心。
顾小青在花园里的一个洗手池边停下来。
谢松柏把花暂时放在草地上,把花瓶接满水,放在洗手池里,开始把花往里插。
谢松柏不知道插花还有什么艺术,但他知道,他插出来绝对不如顾小青那么好看。
花瓶里已经放了两朵白色的玉兰,并排放在花瓶里,显得有些傻气。
他瞥了一眼顾小青,然后拿起一朵红色的山茶。
顾小青接收到他的信息了。
她伸出自己裹着纱布,只露出一小节的纤纤玉指,说道:“插这里。”
“再来一朵红的……”
“从这里插进去……”
“要个花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