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孝顺长辈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如这样吧,大伯二伯来出钱,我们家就出力,把祖母接到山洞去住,我们一家四口来照顾她怎么样?”
“那怎么行?”
沈行文当然不同意,如果让母亲真的跟着老三住在山洞里,他岂不是成了大家的笑柄?
以后回京更是抬不起头。
二伯沈行武也反对:“我们也拿不出多余的钱。姣丫头你也知道,我们家人多,吃饭穿衣花销也不小。可是再穷也不能不给老人家看病,你说是不是?你瞧……”
沈行武指着刘氏护着的包裹说,“你们这里有如此多山货,估计卖了不少钱吧?我们就当先向你们借点儿。给老太太治病要紧。”
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母亲送到老三家去,不仅会丢脸,而且母亲手中还有一些私房钱,说什么都不能落到老三手中。
围观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沈睿姣。
好心肠的女人劝沈睿姣,“山里的东西以后还可以捡,但还是先出钱给你祖母看病重要。”
沈睿姣冲着帮忙的女人笑笑。
那个女人看得出来,这是强装笑容,不由得心里一软。
沈睿姣没给她改口的机会,微启红唇,叹了口气,显得十分为难:“这点钱本来打算用于全家日常开销和以后孩子出生的事情上。即便是在山洞生子,至少也需要被子和接生婆吧。”
妇人连声附和,“的确,买被褥、请接生婆都得花钱。”
大家围绕“先给老人治病还是先攒生产费”这一问题又展开了热烈讨论。
大致有一半的人支持给老人治病,另一半则认为应优先考虑生产所需费用。
人群中有人喊话:“当然是积攒生产的费用啦!赡养老人难道不是她儿女该负的责任吗?凭什么要用一个小媳妇准备养儿的钱去治祖母的病呢?这些所谓的亲人又在干些什么?”
“没错啊!一个个都不愿担责反而还盯着一个怀着孕的小媳妇的钱袋,真丢人现眼!说是京官,简直没良心极了!”
“真是替这个可怜的小姑娘难过啊。碰到坏事就把人家推上前,风平浪静的时候又想逼人家跳崖!”
“幸亏现在没事,不然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样对待她辛苦采来的草药换回来的一点钱。我经常也上山采药,有时候不小心就会挂在悬崖边,一个男人都如此小心,何况还是位孕妇?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谁愿意冒着风险带着肚子爬山找药材?”
在场众人纷纷指责之下,别说大伯二伯无话可说了,就连刘氏自己都觉得惭愧万分。
因为自己家里没有能力,才会让闺女受这份苦。
沈离然和沈行书前些日子手上的水泡都没消退过,而沈睿姣的情况更糟,在脚底。
尤其是登山鞋子磨损特别快,于是她让哥哥给她的鞋加了一层薄木板防止穿破底。
尽管这样做能够减少对鞋子的损坏但磨脚却变得非常严重。
一双年轻女孩的嫩脚经常被鲜血染红,每回处理伤口刘氏都会忍不住哭泣,还需要女儿来安慰她才行。
直到最近捕获了一只野兔后情况才稍微好转了些,将其洗干净晾干后的兔皮重新制作了一双更加舒适柔软的新鞋底给她穿。
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生存付出了多少汗水与努力,却依旧与其他亲戚一起打起了那笔小小财富的主意,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
想到这儿,刘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提着包裹走到沈睿姣身旁,护着她,转头面对沈家人。
“他们说的对,我跟沈行书还活着呢。孝敬老娘这件事确实不该轮到姣儿来干。我们现三家现在就带老娘去看大夫,就算给大夫下跪,也要让他们先把娘的病治好了。医药费咱们可以先欠着,到时候三家平摊,怎么样?”
没人回应她。
毕竟他们真正的的意图只是想要从三房这里弄点钱出来。
而老太太多半是因为年纪大加上环境艰苦导致身体不好,只需慢慢调理罢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说道。
“我是大夫,如果不怕我医术不精,我可以帮你们的老母亲看看病。看在小丫头面子上,允许你们欠账。但得由三位兄弟联名写欠条才行。”
沈睿姣听了急忙起身朝着声音来源处鞠躬,“谢谢大夫!我一定会记住您的恩情!”
大伯和二伯同时给了自家媳妇一个眼神。
二婶左顾右盼,假装没看见她男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