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一走,周太初等人就以县衙太小,容不下众人为由,要求在府衙旁不远处的空地上安营扎寨,梁思辙忙着清点兵力,安排牺牲将士的后事,倒没有多少时间来思考他们的驻地问题,只好先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是夜,漳州城县衙府二堂书房的灯早早亮起,阿弥从城墙楼回来,脚步匆匆,带着一身未散的夜露与凝重的气息,直奔那盏灯光下静候的身影,“大人,跟我们一起来漳州的兄弟仅余六人,县令府兵余3人,守城的百姓亡20,重伤18,只余了20人。”
随着阿弥的话语落下,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油灯的火苗似乎也因这份压抑而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大人,是我。”门外传来一个沉稳而熟悉的声音,那是漳州城主簿杨承庵的声音。
书房内的气氛依旧凝重,但随着杨承庵的通报,二人逐渐回过神来,梁思辙低沉地回应道:“进来吧,杨主簿。”
杨承庵推门而进,直奔主题,急切道,“大人,关于那刘茂的言辞,我们万不可轻信。他声称仅有三千精锐,此等说法实在太过荒谬。想那刘茂连年征兵,扩充军备,怎会仅有三千人,这明显是自欺欺人之谈。”
说到这里,杨承庵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慨与不屑,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至于他为何选择驻扎在汀州,而非我城,依我之见,此举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掩盖他私自扩兵的狼子野心”
梁思辙闻言,倒没有惊讶,那刘茂既然选择给自己三百将士以换得自己的守口如瓶,定然是有所图谋,只是他如今尚算得上静王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要动他,不仅得有十足的证据,还得不牵连上静王才是。
想到这,他转头望向阿弥,“信送出去多久了?”
“一月有余”阿弥也纳闷,他给静王府送的信,是用的静王府专供的密线,论理,这会儿早该收到回信了,即便是静王殿下忙于政务,无暇亲自回复,至少也会有府中的亲信或幕僚,代以简短的几个字,告知信件已收,然而,时至今日,却是一片死寂,仿佛那封信从未被送出一样。
阿弥去信,用的还是静王府专供的密线,这事自然是梁思辙默许的,所以梁思辙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劲,可如今他们山高水远,哪怕知道,也别无他法。
望着杨承庵那双依旧燃烧着愤慨之火的眼眸,梁思辙缓缓点头,其神色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理解与认同。
他轻叹一口气,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坚决,缓缓说道:“杨主簿所言,字字珠玑,中肯之至。眼下答应他也实乃权宜之计,毕竟漳州城的安危,关乎一城百姓的生死存亡,才是我们目前的重中之重,至于其他,我们来日方长。”
杨承庵闻言,神色微动,心中的怒火与不甘渐渐平息,他也意识到眼下巩固防线,强化军备,确保漳州不失才是他们要做的事,刘茂掌管一方军权,不是他们的力量可以撼动的,硬碰硬只会让局势更加复杂,甚至可能危及漳州的安危。
想到这里,他看向梁思辙,眼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大人,是我冲动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先把牺牲将士的后事安排了吧”梁思辙沉吟道。
杨承庵应了声是,然后朝梁思辙拱手告退,正当他迈开步伐,准备跨过书房门槛之时,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头,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与忧虑。
他轻声说道:“大人,您也伤得不轻,我为您找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以免留下隐患。”
梁思辙淡然道,“杨主簿有心了,但眼下局势紧张,大夫们恐怕都在忙碌之中,我这点小伤不妨事,还是先紧着伤员们去吧。”
杨承庵看着梁思辙那坚定而略带疲惫的面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他走后,书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宁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隐约可闻的军营喧嚣,打破了这份静谧。
梁思辙轻轻揉了揉额角,似乎想要缓解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的疲惫,“牺牲将士的后事,必须妥善安排。抚恤金……”
提及抚恤金,梁思辙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又想起了那些英勇牺牲的百姓们,他们的面容、笑声在脑海中一一浮现。这些记忆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内心的柔软之处,让他不禁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我那里还有一些银子,你去找小成全拿出来……”梁思辙的话语刚出口,却仿佛被一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