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大娘活了五六十岁,第一次坐上四个轮子的车,上车前还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然后才小心翼翼略有些拘谨爬上来。
一动不动,生怕弄坏弄脏哪里。
“祁明,给大娘安全带带上。”
祁明一边安慰大娘一边解释安全带是干嘛的才给她系上。
“大娘啊,您刚才说的没错,我是下乡知青祁词安的妈妈,这是我丈夫和女儿。”
车开动起来,见大娘浑身紧张,死死抓住安全带,祁妈妈温柔开口和她闲聊,“我们这次来是有些其他事要办,顺便想见一下幺幺和亲家。”
“难怪呢!我一看到男人的样子,就知道你俩肯定和小祁知青有关系。”有人搭话,还递上来一大把糖果,冉大娘逐渐忘记刚才的紧张。
“大娘,您慢点儿说话,我们北方来的,太快了就听不懂。”
口一开冉大娘果然语速放慢。
开始和祁妈妈讲这两个孩子在村里的趣事儿。
说到前阵子被蜈蚣咬那事儿,更是激动的直拍大腿,把那画面描述的祁家几人仿佛下一秒脑中就能想象到什么样子。
可惜,即使车开的仿若龟速,五分钟后也到了林家院子门口。
冉大娘临走前还咂咂嘴,讲的没尽兴呢,“回聊啊,孔妹子。”
“好嘞,冉大娘您慢走啊。”
和人告完别,孔淼这才下车,发现丈夫正在院子门前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周围全是听见动静来瞧车子的村人。
“咳咳,实在不好意思,什么招呼都没打就过来了,要不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我叫孔淼,这位是我丈夫祁明,这是我女儿祁珠珠。我们是...”
“我知道,是姐夫的爸爸妈妈和妹妹。”三岁的林兴财举手邀功。
“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儿玩儿去!”林五叔把自己儿子捏成小鸡嘴,不让他再开口。
小崽子呜呜呜挣扎,倒是打破了两拨人陌生的氛围。
“词安爸爸词安妈妈快进屋来,外面冷,妹妹也快进来。”众人热情的招呼人进去,拿出杯子泡茶。
林大队长又出门向外面扎堆儿围着的同村人告了饶,“今天亲家来客,就不招待各位了。等明儿的,明儿俩孩子结婚一定请大家来吃喜酒。”
同村人表示都理解,还劝他赶紧回去好生招待人家,缺什么就上自己家先拿去垫着。
除了围着车子怎么拉都不愿意走的一群小孩儿,大人们都各自回自个儿家。
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你说这事儿闹得,词安咋没和我们说你们要来呀,他只说今年不回家过年。”蒋老太伸手作势打算拉一拉显示亲近欢迎,怕人不喜欢陌生人接触又打算收回来。
没想到词安妈妈自然而然借着这个动作搀扶住她,显然把她当成尊敬的长辈对待。
略显僵硬的气氛突然因为这个细微的举动在此刻自然而然缓缓流动,一个女主人的态度代表整个家庭的态度。
即使之前祁家父母信纸上写得如何真情实意,都不如见面时这个小小的动作来的安心。
“进屋吧,老大,去把我屋里的点心糖果都拿出来,招待客人。”蒋老太也不扭捏,牵住祁妈妈的手带她进屋。
一边说幺幺和词安两个孩子今天和几个哥哥去公社玩去了,一边不客气地大声吩咐自家老大快点拿出东西招待亲家。
祁妈妈会心一笑,也不端着,亲切的麻烦几位弟弟,弟媳,随他丈夫去取车上的伴手礼。然后向老太太解释这次突然拜访的原因。
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她家那口子工作变动很大,临到前几天才确定新年可以空出段时间来。
想着寄信还不如自己坐火车来的快,干脆就直接过来了。
两人在里面聊的欢快,蒋老太还趁机给她介绍了一下家里这些人,主要是幺幺的父母和两个哥哥。
这边林爸爸抽空赶紧拉住忙活的五弟,让他去公社把几个孩子领回来。
自己则是替代他的位置,和车上的祁爸爸打起交道。
两个言行同样不形于色的人撞在一起,握手,仿佛一场正经的政治会晤。
直到林爸爸仿佛无意间提起祁爸爸出的一些招数,祁爸爸这才破功,在亲家公面前的形象一败涂地。
祁爸爸(捏拳):臭小子居然出卖亲爹!
谁再出招谁是狗!
家里贵客上门,林家妯娌开始忙活午饭,把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