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美整个人都给看傻了,她是万万没料到,自个说话从来都是柔声柔气的嫂子有一个泼妇般的妈。关键是这人命关天的功夫,不是救人要紧吗?嫂子的妈这突然起来的发脾气,是唱得哪一出啊?她向姜家三姐妹投去不解的目光,谁料她们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特别是姜知媛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更是不自在地撇过脸去。
最后还是肖文惠的一句话制住了崔宝珍的哭闹,“你是要在小辈面前丢尽脸面吗?” 崔宝珍听了母亲的话,虽止住了哭但依旧还是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肖文惠喊姜知媛和姜轻雨将崔宝珍扶到自己房里去,又让她们帮顾子美打扫客厅的“战场”,自己留在房里和女儿说知心话。
“你这样闹,只会把道远越推越远。”望着如霜打了茄子般的崔宝珍,肖文惠说道。
“妈,当初万谊珺生的是龙凤胎。”崔宝珍如蚊般的声音暴露出一个惊天大秘。
“什么?当年她不是只带着一个女儿找上门的吗?这事你怎么知道?道远和你说的?” 崔宝珍带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肖文惠瞪大了眼。
“老姜应该不知道。她后面又来了一次,因为带女儿看病,儿子放在老家,结果丢了。她跑来找老姜让帮找孩子,但老姜不在家出差去了。我拒绝了她,把这事给瞒下了。这十几年,我心里一直上下打鼓,妈,你说这次,她会不会把这事给说出来?” 崔宝珍紧紧拽住了母亲肖文惠的双手,藏在心里十多年的秘密,压得她时常梦魇,特别是知道姜知暖成为万谊珺的徒弟后,她更是整夜整夜无法安睡,害怕东窗事发。
肖文惠拼劲力气,将手从崔宝珍手里抽了出来,“啪”的一巴掌,打在女儿崔宝珍脸上。活了四十多年,从未挨过母亲一根手指头的崔宝珍,彻底呆住了。
直至五秒后,她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哭道:“妈,你怎么打我?”
“我打你,我要是打你几下就能换回那个孩子,我就打死你。人命关天的事,你不搭把手帮忙就算了,你倒好,还把消息瞒得死死的。要是今天没出这事,你是不是准备带到地底下去啊。” 肖文惠气不过,又狠狠朝崔宝珍背上捶了几下。
“妈,我那是害怕。我才生下姜知暖,她还是个女儿,我怕老顾知道他前妻给他生的是对龙凤胎,就不要我们母女了。我想着我也能生儿子,就没说。谁知道,一生生了四个,都是丫头,我就更不敢说了。这些年,我也不好受。一看到姜知暖的脸,我就想起万谊珺的孩子。我的心,是日日夜夜都受着折磨,谁也不敢说,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啊。” 崔宝珍捶胸叹气。
“该。你想想你都睡不好觉,那人家丢了孩子的母亲呢,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作孽啊作孽,是我没教好你。所以这么些年,你一直拦着道远回老家祭祖,你回去也不带着他,就是为了这事?” 听了崔宝珍的解释,肖文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妈,我能怎么办?我得守住我这个家啊。你说姜知暖,是不是来克我的,她刚出生不久,那个女人就找上门,她工作就工作,偏偏跑去给那个女人当徒弟。现在她被车撞了,还找上我们了。妈,你说,她要是有个什么,会不会就把她儿子丢了的事给说出来了。” 崔宝珍越想越害怕,再次抓住了肖文惠的手。
“不管她说不说,这事都得让道远知道。等道远从医院回来,你就说去。你要是不说,我来说。” 肖文惠斩钉截铁地说道。
“妈,这不能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说有什么用呢?就能找到孩子吗?你要去说,就是要逼死你女儿。” 崔宝珍急了,一头往肖文惠的怀里撞去。
肖文惠一时没坐住,栽倒在了床上。看着女儿一副要和自己拼命的架势,她叹息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姜知暖他们一行赶到医院的时候,万谊珺已被推进了手术室。顾子谦让姜道远姜知暖父女俩守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自己则从司机手里接过一沓单据,去缴费处把钱给补齐。
不知道他们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来的时候是白天,直到医院走廊的灯亮起,手术室的灯却还没有熄灭。姜道远从开始的端坐在长椅上翘首以盼,到现在的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张望。
姜知暖看着越来越焦虑的父亲,欲言又止。
正当大家等得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门打开的那一霎,一群人立刻围了上去,向出来的医生投来询问的眼神。
“哪位是万谊珺的家属?” 医生巡视着眼前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