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嘴里的东西,嘴里吐的东西才更信不过呢!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村前有一坑,曲沃毫不犹豫一头扎了进去,这次可算踩到老虎的尾巴了!
白净得过分的凤白若是知晓了这件事,肯定会盘腿而坐,掏出随身而带的香炉,花瓶之类的器物,求佛保佑,让曲沃不衰。
凤白是曲沃在西域红尘凡浪里淘沙时结交的朋友,狐朋狗友。
曲沃从来都以一个标准,判定狐朋狗友,那就是表里如不如一,在不晓得这位口花花的凤白是一位僧人之前,曲沃从来都是一句“凤白老兄,家住何处。”
可这凤白要么就是一句“唉,睡了睡了,那有什么好问的。”
声音里总是流露出的是满满的倦意,好叫某人立刻注意到,不再好问他的家,那满是禅意的绿色高墙。
要么从来都是避而不谈的,直到有一次,开心地喝醉了酒……
从此只有曲沃知道自己多了一个狐朋狗友,曲沃。
凤白从此骂骂咧咧地知道了
“酒极则乱,乐极则悲”是何道理。
说是狐朋狗友,可南朝,北莽,西域,东海,谁不知,何人不晓。
凤白,名字虽然简单,就两个字,可这和尚的来头可不小。
西域有三寺,三寺之一名为香积寺。
传说创寺之人为求自己死后依旧香火绵延,那高僧就给这寺庙起了个应愿又好听的名字,叫香积寺,还弄了块长匾刻了此三字,挂到了寺庙外的一堵门墙上。
到了如今进寺的人,往往都看不到那七扭八歪的“香积寺”三个大字了。
还愿的信徒大都从当年的后山拾阶而上,而曾经山门成了树高百丈,草深百尺的后山了。
如今的僧众也知晓这“山门变后山,后山成山门”的故事,不过没谁反对。
准是叫佛经里的一句“诸行无常,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给教化了。
而那教化的人早就随风飘散,坐化了不知多少岁月,如今的寺徒,寺孙徒,早已经不再因此而觉得对那正殿中高坐之人莫名地愧疚了。
都说世间万物最终逃不过尘归尘,土归土从有到无的命运,可若某个时刻事物突然从无到有也不要觉得惊讶,这也是命,天命。
所以若是那活了无数岁月,逝去多载的宗祖活了过来,见此,也非得吹胡子瞪眼的怒上一句“孽畜,尔敢!”再狠点,说不一定就无了这香积寺的香火,也不为人知,毕竟万年前宗祖是什么样的人,今人怎么会晓得呢。
可能宗祖也是一个睿智的人,对于后山变山门的事,也只会笑一笑,说上一句偈语:“身前的,是山门,身后的,才是后山”,不然怎么说佛门的人,是大师呢。
夜风不时呜呜响起的山门前,总会有一群席地而坐的僧人,他们是别人眼里拜佛,心中拜自己的苦行僧众。
一声声身旁的\"哗啦啦”“哗啦啦”也只会让他们蠕动一下眼睛,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一看分散又聚集,聚集又分散的山榕叶,又低头闭眼,默默问着心里的道。
曲沃见过这群苦行僧,每到西域总能遇见,他们是一群虔诚又肯下狠功夫的僧人,见得多了,也就以为僧人都是这般。
凤白,这样的表里不一的高僧,也被他痛痛快快的给遗忘了,只当做是自己的狐朋狗友。
可凤白,他就是这香积寺里的红珠僧,唯一的红珠僧。
红珠僧,天生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