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潮湿的眼珠黑不透光，沉沉地望进我的眼底。
&esp;&esp;我沉默了，随及耸耸肩：“又不会真跑，户口和学籍都在这，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esp;&esp;“如果跑得掉，你准备直接消失吗。”他攥紧交握的手，那双手骨骼坚硬，却又宽厚而温暖。
&esp;&esp;“没有如果。”我垂眸，“哥。”
&esp;&esp;没有如果，否则我们的爱恨都将苍白可笑。
&esp;&esp;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听心脏有力地跳动，将血液运送全身。
&esp;&esp;我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脉，蛮不讲理，不容辩驳。
&esp;&esp;没有如果，一切皆是命运，我们被迫前进，被迫相爱，被迫纠缠。
&esp;&esp;我的家早就碎了，父母口中的等我成年终于还是差了一个月，早不离晚不离，偏偏要在我高考前夕闹得分崩离析。
&esp;&esp;我泄愤般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esp;&esp;苏泽闷哼一声，用力捏了捏我的脸：“不给你买蛋糕了。”
&esp;&esp;这么说着，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而我默默凝视他的背影。
&esp;&esp;我不会跑，即便家碎了，我哥还在，我哥在的地方就是家，我就永远不会是没家的孩子。
&esp;&esp;……
&esp;&esp;我喜欢苏泽，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esp;&esp;我们非常相似，明面上总是温和退让，骨子里却傲慢又冷漠，心里装着的爱只够给彼此分。从三四岁记事起，我们俩就再也没争抢过玩具，也不会指责父母谁更爱自己一些，我们牵着手看他们吵架，冷战，对孩子露出微笑再变脸，晨昏交替，曾经热闹的客厅只剩下做饭阿姨来去的身影。
&esp;&esp;反复的希望和失望让小小的孩子厌倦，最后发现爱从彼此身上汲取，就能填补那些期待和不安。
&esp;&esp;雨天，我们依偎在床头看中央台随机放映的影片，从凶杀看到爱情，男女主人公在互捅刀子，在缠绵接吻。我攥着他的手，他搭上我的肩，外面雨声簌簌，屋内光线黯淡，唯有银幕闪烁，将那些画面印在彼此眼底，亮得惊人。
&esp;&esp;那样浓烈又沉重的爱恨是孩子所不能承载的，随着记忆散去一部分，剩下的则郁结于心，滋养着溃烂的感情发芽。
&esp;&esp;一开始只知道嘴唇的触碰，柔软地贴上彼此，溢出轻而急促的喘息，温暖晕开在紧贴的每一处皮肤，那是我们感受到飘飘然爱的开始，不需要等待谁的赏赐，不需要猜测客厅的门锁响动后的身影是父母还是阿姨，也不需要小心地揣摩他们脸上的表情，去赌此刻能否亲近。
&esp;&esp;我们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爱，给予一点，回报一点，反馈来得迅疾而汹涌，如浪涛卷过，溺死在爱海。
&esp;&esp;而那也是欲望的开始，它诞生明亮，却还是隐没于黑暗。
&esp;&esp;那天是我们的生日，苏泽点亮蜡烛，烛火染红他的侧脸，我正准备取笑他，门锁响动，客厅啪一下亮了灯。
&esp;&esp;我很难梳理出那瞬间的感受，父母两个人一起回来了，脸上挂着许久未见的笑容，让我的心情如过山车般坠下又升起，喜悦不由自主地腾空。
&esp;&esp;他们像从未闹过矛盾那样给我们俩唱生日歌，切蛋糕，在餐桌上闲话家常。我吃着蛋糕边听边笑，苏泽戳着蛋糕嫌腻，我拿叉子将他盘子里的奶油刮走。
&esp;&esp;正要送到嘴边时，桌子被猛地拍响，我手一颤，大块奶油掉到了身上，苏泽拉着我离开，慌乱中把奶油蹭得到处都是。
&esp;&esp;我们锁住房间，将影片放到最大声掩盖外面的争吵。苏泽拿来毛巾准备帮我擦干净，但他想开灯的手被我握住，我摇头说太亮了。
&esp;&esp;抬起的手臂悬在半空，我的指尖还搭在他的腕上，苏泽怔怔地看着我，我的眼泪落下，划进脸颊的奶油里。他向我凑近，湿热的舌卷过，又离开，湿润过的皮肤露在空气中，微凉的触感让我一瞬间失神。
&esp;&esp;我问他不腻吗，苏泽那张鲜有表情的脸微微松动，露出一个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