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隐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片广袤无垠的空间里。
黑暗像浓墨一样重重的宣泄着,望不到尽头,四顾茫茫,全身都浸泡在寂寥的阴沉晦暗里,连挣扎都是徒劳的。
突然,意识回笼,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而自己一如既往的站在原地,那人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冰凉的神色更加凛冽,知道自己这是被下了意识禁锢。
这里的意识禁锢,很显然,就是对刚才那番记忆的束缚。
通俗来讲,就是今晚之事,他可以记在脑子里,但要对旁人说起,是无论如何说不出的。
就好比使了禁言术,让他不会把今晚之事传递出去。
心中了然,却还沉浸于刚才那犹如一片蓝色汪洋清寂荒廖的眼眸里。
他微微蜷缩着指尖,那韵雅靡丽的香气似乎还围绕在身侧,迷蒙荡漾着。
国有有规,家有家规,冥间自然有冥间的规矩,要是平常之人,早就抹去记忆,何来这么麻烦,所以大佬也是讲究规则的人。
人间一派祥和,人烟浩穰,熙攘的街市繁华热闹,充满了烟火气,然,一切都是表象,厉鬼横行,人们的内心几乎是恐慌的。
宗元国 国师府
“叮~”羊皮纸绘制的阴阳八卦图上,几枚铜钱旋转了几圈然后酣然倒下。
他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触着卦象上的铜板,清冷如玉的面上许些凝重。
半响,凤栖隐拾起这几枚铜板,捏在手中,神色晦暗不明。
剧烈的变动,无解
忽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屋外之人语气紧促:“大人,陛下来了,在前堂!”
“嗯,”他不急不缓淡漠的应了一声,推门而出,随着下人向前堂而去。
堂上之人约四十来岁,他身着金丝勾勒的五爪金龙锦袍,头戴鎏金冠。
腰间系一条浅金龙纹宽带,上面缀着一块纹饰繁琐价值不凡的青玉佩。
他瑞凤眼细长,眼角一点微微翘起,浓眉倾斜,锐利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与犀利。
鹰钩鼻下的唇如竹叶扁薄,他浑身气势逼人,俨然一副上位者之息。
见到不紧不慢操着步子清辉临身的来人,他瑞眼微眯,完全诠释了笑面虎的面容。
宣容恒,一国皇帝,乃宗元最高统治者,大宗国在他统领之下,民顺风调,颇受百姓尊敬。
“参见陛下。”
凤栖隐微微颔首,他一如往日白衣胜雪,翩翩如玉公子模样。
“爱卿不必多礼,快坐。”
皇帝一副笑晏晏的姿态招呼着他,好似自己家一样,哦,溥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么一说,还真是人家的。
凤栖隐:……
“陛下此次前来,有何要紧之事?”
他凤眸冷淡,那像一潭清泉的眼眸毫无波澜。
“好些时日不见了,来瞧瞧你。”
皇帝笑的像只老狐狸,他端起茶盏,微抿了一口茶水,明明早朝之时还在朝堂之上与人唠嗑呢!
皇帝:……有这回事?
“三个时辰,”
他眼里毫无情绪,一点都没把人家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攥着拳,掩饰性的咳了咳,
“三个时辰也够长了,朕一个时辰不见爱卿,都恍若如隔三秋……”
“皇上不妨直说,户部那边大小事宜还需臣处理。”
言外之意,我很忙,有屁赶紧放,当然,咱们如云如月般清冷淡雅的国师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来。
“咳……那朕说了。”
宣容恒顿时神色冷凝,变脸比翻书还快。
“国师精通玄门道法,朕听闻近来民间鬼气横行,对百姓造成了极大的恐惧,不知国师可有解决的办法?”
凤栖隐捏着杯子的指尖微顿。
那夜,护城河岸,那人冰蓝色的清眸在脑中一闪而过,鼻尖仿佛还能隐约嗅到那如蔷薇般迤逦浓烈荼蘼的暗香。
他目光淡淡,不动声色的摩沙着指尖,
“两个办法,一种,任其发展;一种,招麾精通玄法的道士。”
“放置不管,那岂不是祸害我大宗的黎明百姓,”
皇帝睁大眼睛,一副我不相信国师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错看你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那边,自然有他们制衡。”
他修长的睫羽投下一片剪影,顿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