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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老爷子神色不动:“那也是别人的事,何必你来操心。”
&esp;&esp;“真是别人的事情我也不会操心,”梁瑾看着他爷爷这样事不关己的态度,愈觉心寒,“说实话吧,前段时间我碰到杨鹏那小子跟踪傅逢朝,他说他爸在帮爷爷你办事对付傅逢朝,我才让人去查了查,最后查到杨平川跟华扬那个跑了的经理交情匪浅,你说这些是巧合吗?”
&esp;&esp;老爷子扔下手中棋子:“所以你今天是特地来这里找我兴师问罪的。”
&esp;&esp;他就这样轻飘飘地承认了,梁瑾只觉得讽刺:“爷爷,你想做什么?送傅逢朝去坐牢吗?他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要这样针对他?”
&esp;&esp;“何必明知故问,”梁老爷子轻慢道,“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我不会看着你 我是梁玦
&esp;&esp;挂断电话后梁瑾靠在电话亭里,放空心神发呆了很久。
&esp;&esp;太过纷杂的思绪理不清索性什么都不想,沉默看向外头的世界。
&esp;&esp;这个时候他忽然开始回忆从前。
&esp;&esp;当年那场车祸发生的第三天,傅逢朝曾经来过梁家,请求见他最后一面。
&esp;&esp;那时家中管家得了他爷爷吩咐将傅逢朝挡在门外,而他藏在房间落地窗的窗帘后,看着傅逢朝在门外声嘶力竭地哀求——他很想出去将人抱住但不能,他们隔着一道门各自崩溃,直到那个人死心离开。
&esp;&esp;那之后的第二天他剪短了头发,戴上眼镜,换上他哥哥的衣服,更换了户籍身份证和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真正开始学着做梁瑾。
&esp;&esp;他只有三天的时间,必须在那场葬礼上骗过所有人,骗过傅逢朝。
&esp;&esp;那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三天,亲手将自己的人格一点点碾碎,重新拼凑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他无数次想放弃,也想一死了之,身边人却一遍一遍提醒他不能,他欠了梁瑾一条命,不还清楚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梁瑾。
&esp;&esp;他的确做到了,在那场葬礼上除了知悉内情的家中长辈,没有人怀疑他不是梁瑾,连傅逢朝也是。
&esp;&esp;那时傅逢朝眼里的灰败哀色在那之后的很多年,是他一想起来便会痛彻心扉、无法解脱的枷锁。
&esp;&esp;傅逢朝问他梁玦是怎么死的,他只能以意外搪塞,心虚让他不敢面对傅逢朝的眼睛,在傅逢朝和其他之间,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傅逢朝。
&esp;&esp;葬礼结束的当天,他飞去国外,真正开始自己的“新生”。
&esp;&esp;那是一段极其痛苦的过程,他必须不断逼迫自己去学习那些他不擅长也没有任何兴趣的东西,去和不属于他的人际关系打交道小心翼翼不能露出马脚,去磨合适应去不断改变自己。
&esp;&esp;哪怕磨出血、折断骨头,也只能咬牙坚持,为了让自己变成更像梁瑾的梁瑾。
&esp;&esp;这十年他在梁家人面前其实一直做得很好,无论是他爷爷还是他妈,至少面上挑不出他任何一点错。
&esp;&esp;再没有人提起梁玦,人人都以为他是梁瑾、梁瑾是他,他是梁家唯一的长孙,肩负家族责任和格泰的未来。
&esp;&esp;如果不是傅逢朝回来,他连自己都骗了,当真以为他能做一辈子梁瑾——其实不能。
&esp;&esp;在傅逢朝也说要忘了梁玦时,他便知道他装不下去了,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傅逢朝放弃梁玦、试图对别人表露好感,哪怕那个人是作为梁瑾的他自己。
&esp;&esp;如果傅逢朝也不要了他,他可能真的会变成一个疯子,或者死去。
&esp;&esp;外面的雨夹雪逐渐转变成一场纯粹的夜雪,梁瑾站在这一方逼仄里,透过模糊不清的玻璃门偶然窥见一缕光,眨眼即逝。
&esp;&esp;困于玻璃器皿里的蝴蝶渴望着格子之外的世界,他也一样,在这样的晦暗里安静等待着那个人来接他离开。
&esp;&esp;傅逢朝来得很快,车灯落近,划破黑夜阒寂,逐渐映亮了梁瑾眼前的路。
&esp;&esp;傅逢朝撑着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