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被茂密的枝叶挡下,不甘地散发着热意。
“越地的路太难走了,官道都这样破,再往下恐怕无法行车。”
驴车停在路边,纪安与阿青边闲聊边吃午食。
“那就弃车。”
对阿青来说在车里躺着很舒服,但无车可骑马,骑马不成亦可走着。
“说是这么说……”
纪安松松肩膀,他还是想尽可能轻松点的,又不是逃亡,何苦受累。
忽然,地面似乎轻轻颤了下!
纪安面色一变:“地动!”
二人瞬间起身,躲至马车旁。
驴子也感受到了异样,不安地躁动,被纪安掷出一粒石子打中麻筋跪了下来。
地龙翻身时在开阔的地方是最安全的,这时最好原地蹲下别动。
咚——咚——
震动越来越近……
阿青:“不是地动!”
纪安也发现了,地动不会这样规律。
“……行军?”
阿青摇头:“声音单一,非群马。”
到底是什么……
远处尘土飞扬,下一刻二人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如高楼之巨兽,长鼻似鞭,双牙似斧,双耳如蒲扇,四蹄粗若梁柱。
巨兽脸上画着各种彩绘,身披华丽的毯子,脊背上固定着一个轿箱。
“是战象!”
越地有象,力大无穷,可驯服为战。其行路若山移,军阵、战车皆无可抵挡。
队伍里只有一头战象,旁边跟着些人,他们的衣饰、样貌与中原人皆不同,很多人脸上都画着怪异的图腾,应是越地的苗蛮。
“神巫驾到,诸邪避退——”
从难辨的口音中勉强听出几个字,纪安乐了:“把咱当邪祟呢。”
邪祟就邪祟吧,纪安懒得惹事,与阿青呆在路边等战象过去。
不料他俩安分,有东西却替他们惹事了!
被打了麻筋的驴子刚过麻劲儿,驴这种牲口么,犯倔是天性!
“咴儿!”
本是朝着纪安生气,却惊到了战象!
“昂——”
前蹄高高抬起,如同惊马般,但远比惊马骇人百倍!
苗蛮们想安抚战象,但根本无法近身!
“神巫大人还在上面!快救神巫大人!”
“啊!”
有人被战象的鼻子扫到,瞬间飞出几米,落地便不动了。
“小宝!小宝!冷静下来啊小宝!”
哪怕不断呼唤战象的名字,仍旧无用。
战象发狂地甩头,背上的轿厢眼看就要解体,倘若摔下再被踩到……
似乎是头领的人发狠道:“杀……”
“不行!小宝只是受惊了,不要杀小宝!”
少年拦住头领,他是训象人,自小与战象一同长大,几乎将战象当作兄弟一般。
“让开!不能让它伤到神巫大人!”
“不!求你了!求你了!再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象背上轿箱的门被颠开,一个女人勉强扒着轿门。
“头顶!击神庭!”
事态紧急,容不得犹豫!
纪安与阿青交换个眼色,二人分开!
“看这里!”
阿青站到战象面前大声呼喊,战象被吸引了注意,立时就要扬蹄踩他!
兔起鹘落,如飘然之落叶,如无形之阴影,阿青避过象腿,几若毫厘。
正此时,另一道身影从高处跳下,长剑灌注全身之力,自上劈下!
“不要!!!!!”
训象少年悲痛地大喊,战象吃痛嘶鸣,前腿无力地跪下。
土石飞扬,发狂的巨兽终于安静。
“神巫大人!”
“神巫大人小心脚下!”
其他人都忙着救神巫,只有训象少年流着泪抱住战象。
“小宝……”
纪安收剑入鞘,行至少年身边。
少年抬头看他,目光悲切。
“别哭了,我拿剑背打的,它没事。”
少年一愣,眼中犹在流泪,声音已然上扬:“真的?”
“你看它的头,连血都没有,它皮这样厚,估摸晕会儿就醒了。”
少年连忙检查象头,战象皮糙肉厚,连肿包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