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婉瑛和霍东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前嫌,赶紧将尹微月拉起来。
恰在这时,陈氏先开口点燃了战火。
“呵快瞧瞧,这小脸都蹭上灰了。”陈氏甩甩袖子,眼里全是鄙夷,她嘴角一翘,联合唇周的褶皱,圈出一抹轻蔑的弧度。
“尹家嫡女竟然做那娼.妇行径,这会儿知道犯了大错,过来匍匐行礼,晚了!若你还有半分羞耻之心,就该到外面选个结实的柱子,一头撞上去才对,免得污了我开儿正直的好名声!”
虽然如今霍府风雨飘摇,前路不明,可陈氏对霍开的名声依旧维护的紧。
尹微月站起身,温柔看了眼扶她起来的霍婉瑛和霍东,然后不慌不忙掸去身上的灰尘。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窘迫和羞愧,不仅大胆迎上陈氏的目光,甚至嘴角还扯出一抹笑,随后轻裘缓带地说道:
“瞧三婶说的,您这个勾.引男人的大娼妇还没撞死呢,哪能轮到我这小辈。听闻三叔当年议亲时我公公刚承袭爵位不久,那时咱们兴武侯府战功远不如近年来这般显赫,正是力图繁荣广交世家之际,怎么就能娶了你这个当时还是五品官家的小小庶女?”
陈氏手一抖。
尹微月权当看不见般继续说:“我还听说当年给三叔定的可不是您,而是您陈家主家的嫡女,您的嫡堂姐。谁知还没等媒人上门,在一场赏花宴上,三叔那么巧拾到您绣了情诗的帕子,归还时一见钟情,从那以后便非您不娶。
呵~这老话说的好,别老鸹笑话猪黑不如趁这功夫,我这小娼妇扶您这大娼妇去回廊转转,咱们一道儿选柱子去?”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冯氏一边奇怪尹微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一边又觉得她儿子娶了这样的媳妇真是倒了大霉。
贺氏和苏氏被陈氏不为人知的过往惊得心儿颤,霍婉瑛正左右找能用的物什,要将这两个没有妇德的混账轰出去。
老太太差点气背过气去,如今霍家大难临头了,看着自己儿媳妇和孙媳妇如市井泼妇一般对骂,互相揭对方的腌臜事,她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不如立刻死了好。
“你、你胡说什么,竟敢污蔑到我头上!”陈氏顿时慌了,尹微月一个黄毛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些?
当年她嫁进霍府确实使了手段,这些陈年旧事很不光彩,两家为了清誉都紧紧瞒着,知道此事的奴仆都被打发了。
可以说不管是外头还是霍府,除了两家长辈和当事人外无人知晓。也正因为如此,她这么多年才能高高在上,做个体面的兴武侯府三夫人。
陈氏自然不知道尹微月是能背诵前十章的人,她紧咬后槽牙左右思量了一番,心想定是那成天假仁假义的好大嫂背地里透出去的,于是恨入心髓地朝冯氏剜了一眼。
两人的仇恨瞬间又多了一笔。
陈氏老底当众被揭穿,这搁以前她的陪嫁宋嬷嬷肯定会冲上前,一左一右先扇尹微月两个嘴巴子解气。
可现在,霍府所有的奴仆全部罚没充公,自然没有了宋嬷嬷狗仗人势。陈氏一向知道尹微月刻薄刁钻,但这个侄媳妇向来针对的是冯氏,所以从前她恨不得她再厉害些,最好把冯氏生吞活剥了。
但此时此刻,陈氏对上尹微月后终于体会到了难堪,她犹如一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拔光了毛的野猪,羞愤之余竟一时没了章法。
尹微月趁这空挡抬头对冯氏说:“母亲,您先扶祖母去次间歇着吧,看三婶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不想走,不如就由儿媳陪着三婶唠唠嗑。”
之所以支开她们是因为书里写道,霍钧这个没用的,一炷香后才把男女主带来,这期间陈氏专挑难听的话故意说给老太太听。老太太急火攻心气得小中风,虽然没爆血管,但面部歪了,从此口齿不清,胳膊腿也不利索了。
冯氏抬头看着尹微月这个不贤、不孝、不守妇道的儿媳妇,内心实在复杂,但继续留在这,恐将老太太气吐血。
左右她也做不来妇人嘴上磨架的事,算了,天塌了还有地接着,随她们闹吧,想到此处便扶着老太太进了东次间。
“母亲,您别走,这贱.人污蔑我,您得还我清白呀!”陈氏说着就要往前拉扯,被尹微月眼疾手快一胳膊拽了个趔趄,差点摔了。
空气顿时凝滞。
身后的小霍东怯怯咽了口唾沫:七嫂真有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