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回风和段洛笙相视一笑,从桌上拿起茶杯吹气。杯中的热气并不足,但毕竟茶水已经离开加热的炉火好长一段时间,在棉套的保温作用下能有将茶叶微微泡开的热度已经很不错了。
“嗯,水温刚刚好。既不烫口也不过冷。”木回风喝上一口茶中水,问:“这水从烧开到倒入壶中有多久时间了呀?”
“约五个时辰。”沈心莲开心地说:“我已经和王婶说好了,明日拿十个去她家的杂货铺里寄售。如果卖得好她会来我这进一批货继续卖。”
“真好。”木回风和段洛笙都由衷地为沈心莲感到开心。
“心莲阿姨,我们想请你回忆一下:在与黑衣人见面之前,你有接触过什么物品吗?特别是对你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物品。”段洛笙放下茶杯,抬头问沈心莲。
“物品?”沈心莲安置好茶壶后,也在桌边坐下,神色严肃地低头细想。
没过多久,她就拆下头上的木簪放在桌子中央,说:“这只簪子,是王郎亲手为我削的。黑衣人出现之前,我睹物思人,看着它哭了好一会儿。”
这看起来确实是一支普通的簪子,没有多余的花纹,却可以看见被人保护得很好。木回风没有在簪子上看到一点可疑的痕迹。
“回风姑娘,这簪子是有什么问题吗?”沈心莲关切地问。
“原本是有怀疑的,不过现在没发现什么问题。心莲阿姨放心戴吧。”木回风摇摇头,对沈心莲说:“心莲阿姨这还有什么别的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吗?”
“没有了。”沈心莲摇头,但又立刻想起了一件事物,伸手指着院子里的合欢树说:“这棵合欢树,是我和王郎成亲那年一起亲手种下的。黑衣人出现那天,我就是在这棵树下哭的。”
木回风起身走入院子,抬头看上方挺拔的合欢树。树叶已成金黄,北风呼呼一吹,小梳子般细碎的树叶就如铂金纸般离开枝头,飘飘然洒落院间。树脚堆着许多扫在一起的落叶,表面的那一层落叶随着北风在地上打滚,勾勒出风的形状。
“合欢合欢,百年好合。”段洛笙从木回风身后走来,与她并肩而立,问:“这树有问题吗?”
“有。”木回风指着树叶落尽的树梢说:“那里有灰色细线。上一次这棵树的树叶还是绿的,挡住了这些细线。”
“可是,心莲阿姨的梦境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段洛笙疑惑地看着木回风说。
“所以我在想,这上面的灰色细线背后,是否是属于布局之人的梦境?”木回风眯起眼睛,望向头顶树梢的细线。
“你可别去碰它们。”段洛笙把木回风拉到身后,深怕那些灰色细线又突然暴涨,将木回风再次拉入未知的梦境里:“你每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入梦,现实中的身体都要饿上一场,这次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再入梦。最起码一定要把前两次入梦损耗的身体恢复回来再说。”
“嗯嗯。”木回风安心地躲在段洛笙张开的臂膀后赞同,说:“我之前确实不打算再入梦了的,但是现在实在没有其他线索,只能再入梦去看看这是谁的梦境了。不过确实如阿笙所说,我先好好恢复身体,做好准备再说。”
“那我去问问心莲阿姨:可不可以让我们把缠有灰色细线的枝头折回去?”说罢木回风就朝屋里走去,征得沈心莲同意后,便抱着一个盒子回来给段洛笙看,兴高采烈地说:“心莲阿姨同意了。看!她还给我们找了一个盒子装树枝。”
“好,灰色细线会拉你入梦,虽然我看不见灰色细线在哪里,但也意味着它对我不起作用。你就在树下告诉我细线具体在哪条树枝上,我去摘。”段洛笙从木回风怀里接过木盒,脚尖一点,单手爬上了合欢树上。屋内的灯光从窗户溢出,从下而上地照亮院中的合欢树。木回风抬头望去,段洛笙如一只矫健的黑猫。
“阿笙,是树顶一点叶子都没有的那簇树枝!”木回风站在树下高喊。
“回风,树顶有好多掉光了树叶的枝杈,你说的是哪一枝?”段洛笙爬到了合欢树的最顶端,向下对木回风说。
“是阿笙右手边的那枝!”木回风举着右手说。
段洛笙触碰右手的枝杈,问:“是这枝吗?”
“是!”
“好嘞!”那些灰色细线软绵绵地挂在枝头,只在段洛笙靠近时,才略显愉悦地向段洛笙摇曳,像是在打招呼,期待着段洛笙把它们带走一般。如果段洛笙看得见这些灰色细线,她一定会对这些灰色细线异常乖巧的样子产生警觉,怀疑这是布局之人的陷阱。可惜段洛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