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到下午,展平又来到八角亭,以此为起点,按图中所示走到了一处地方,放眼望去,有间“醉不归”酒肆,展平凭直觉猜测就是这里。
红娘会有一套会众异地见面的规矩,茶坊、酒肆、官衙、市集......套路各不相同,因场合而异。
这家是间简陋的小酒肆,酒客中贩夫走卒居多,此时已是过午,只有三两闲人在座。见有人进来,酒保殷勤上前问有几位客人。
展平扫了一眼店里情形,有意提高了声音:“以酒会友,也不知会有几个人来,先给我摆上三个碗。”
此时不是客旺时候,酒保把展平引至一个大些的桌子,又问酒喝什么,展平道:“一碗女儿红,一碗高粱烧。”
说着话时,他注意到有个背对着他单独饮酒的客人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侧过身子看向展平。
展平对上他的目光,便微笑示意,那人也客气地微微点头,又扭过身去,依旧吃自己的。
“客官,酒来了!”
听到声音,那位背对的客人更显紧张,他上身后倾,注意听着动静,听到两声重响,一声轻响,这是三个酒碗摆在了展平的桌上。
然后酒保问要什么吃食,展平说不为打尖,只想品酒。酒保便离开了。
再听到两下水流的声音,那客人才转过身来,笑吟吟地走到展平的桌前,见那三个碗各有不同,一碗盛了一半的女儿红娇艳如血,另一碗盛了一半的高粱烧清白若米,第三碗是满的,颜色比女儿红淡,比高粱烧红,显是两样掺兑的酒。
“这位先生喝酒很是别致啊,可谓乾坤混淆,阴阳分明!”
那人儒生打扮,此时也是面带微笑,只是一双眼睛不安分,说着话时不停地乱转,好像生怕周围有什么异象被他错过。
“先生有兴趣的话,不如也来一碗尝尝!”展平将两个半碗合二为一,推向对面。
“恭敬不如从命!”那人就在对面坐下,端起酒碗先嗅了一下,然后像是很陶醉地赞了一句:“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展平笑道:“这规矩也该改改了,碰上不会喝酒的怎么接头啊!”
那人也尴尬地笑笑:“在下也觉得绕头,只怕当初做这切口的是个学究,可是会上传了多年的东西,再不着边际也得用着啊,不然也找不到会中兄弟!”
展平不想讨论这些,直言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左右顾盼一番,见还有客人在酒肆里,酒保也是来来回回走动个不停,便说道:“此处不便细谈,出去右拐有个米行,我在那里等你。”
说罢道了声谢,又回到他的座上,吃了几口东西,就结账出去了。
展平稍晚一会儿,也跟着出去,酒保来收拾桌子时,见那酒几乎没动,小声嘀咕了句:“有银子没地方花了这是!”
展平在米行门前找到了那人,正在负手而立,两眼望天,好像是欣赏云彩,两人像是熟人相遇,心照不宣地走在一起,这地方偏僻,但那人还是不住地观察着周边情形,像是随时要跑路的样子。
“我是东京分堂的,叫李幂,来追一个人,他进了你们徐州就没了踪影,在下人地两生,只好发此求助,请问阁下的大名?”李幂死盯着展平,脚迈成外八字,让人相信只要话不对路他马上就会遁去。
“我叫展平,沧州分堂的,徐州有没有红娘会分堂?”
“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是!”李幂有些惊讶。
“我也以为你是!”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既然都是外来的,李幂对展平能不能帮到他也不抱希望了。
展平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你要追的是什么人?”
“从东京出来的一个少年,名叫扈青。”
这,不就是燕青用的化名吗?展平头皮发麻,这孩子怎么惹上红娘会了,他们接到任务可是不死不休的,自己寄身的杀手展平,如果他老子不是沧州的堂主,刺杀诸葛失败也不会没有惩罚的。
对了,定是他在汴梁调查凌振漏了底,那么凌振的失踪还是与红娘会有关系啊!
李幂见展平沉吟不语,天然的警惕性立刻提起:“你知道此人?”
“我也是昨天刚到的徐州,怎么会知道呢,我是在想靠什么途径能找到这个人,一个名字肯定是不够的,那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幂从怀里拿出一张图,展示给展平看,上面那少年跳脱的神情惟妙惟肖,让展平险些惊呼出来,画的燕青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