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又羞又怒,抓着钱大官人的胳膊往后拖:“官人喝多了,别在这惹事,与我速速回家!”
钱大官人用力甩脱妇人,劈头盖脸地骂道:“贱人,你这做大妇的入我钱家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给老爷张罗纳妾?妇德何在?我不如休了你,要这卖唱的做大妇也强似你这贱人!”
宴厅里的客人都被钱大官人慷慨激昂的申斥吸引了注意,本来已经离席要回家的人走到门口也折返回来,把这吵闹当成一场闹剧看。
燕青见钱大官人耍酒疯耍到他这里,正待出言训斥,管家潘福已经走过来平事:“大官人,这里不是吵闹的地方,好多人看着呢,有事回去说。”
“有啥不能说在当面的,我钱大官人在徐州也是有头脸的人,说出的话就得办,今天我就要领这小娘子回去,当妻还是当妾看心情再定!”钱大官人更是来劲,一巴掌推开潘福。
潘福和钱大官人本来就熟悉,被他搅闹的也动了气,想你钱大官人就算有些家业,比起翟老爷也是不值一提,就低声恫吓道:“这个王翠环是翟老爷看上的人,你再闹就要得罪了翟老爷,今天这酒喝的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的也是这个理儿,来翟府的有几个是真心故交朋友,多是结个人脉以备不时之需,翟老爷“寡人有疾”的名声在外,你再来横刀夺爱可就是不自量力啦。
哪想到钱大官人今天不知吃的什么不对劲,此时已不管不顾,宛如斗鸡上身,大声嚷嚷道:“翟老爷?有多少房妻妾了,还要跟我争?”
这一嗓子让翟老爷也听到了,还有和他一桌的那几个宴会上最高贵的客人,都齐齐看向翟老爷,让他想装聋作哑也没有余地。
“潘福,怎么回事?”翟老爷威严地站了起来。
潘福可不想让老爷难堪,忙说:“没事老爷,钱大官人高兴喝多了!”
钱大官人却是不依:“谁喝多了,我就是想跟翟老爷凑个热闹,你过寿,我纳妾,我说翟老爷,你多大岁数了还想找这个小娘子,不如就让给我好啦!”
这人平时就嫉妒翟老爷的万贯家财,此时借着酒劲儿就闹起来。
翟春富被抢白的脸色确青,偏有桌上一个族老想息事宁人,还来劝他:“春富啊,那小娘子正值青春,你这年纪也驾驭不了,就让小钱带回去算了!”
翟春富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质疑他开疆扩土繁衍生息的能力,本想斥责钱大官人几句完事的,被族老一句话惹的竟骇人之语脱口而出:“潘福,把王娘子请到后宅,她以后就是我的十二房妾室,明年要给我生个孩儿!”
全场哗然,虽然都知道翟春富是什么人,但起码的礼仪还摆在面子上,有啥龌龊事也是藏着掖着的,这下子公然宣之于众,谁听了都以为是幻听呢。
在所有人都愣怔的时候,钱大官人最先跳了起来,尖叫道:“翟春富,我知道你官府有人,你钱也比我多,但是你也看看自己还能活几年,小娘子跟了你没两天就守了寡你不是害人吗?”
翟春富气急败坏,离席走过来:“潘福,没听到我的话吗,请王娘子去后宅,不要被那疯子吓到!”
潘福见老爷铁了心非在众人面前办这桩事,也只好过来对燕青做了个请式:“王娘子,请随我来!”
没等燕青有所表示,钱大官人鬼迷心窍似的扑了过来,抓住燕青的手就往外拖:“我钱老爷最看不得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惨事,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来人,把他拿下!”翟老爷在自家府里被人抢亲这还得了!呼叫人来捉钱大官人,自己也上前几步好像是要来亲自争夺“小娘子”。
兜头一件庞大的物事砸过来,翟老爷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跟他一起落地的还有钱大官人,两人摞在了一起。
燕青本来也想看看热闹算了,这次被两个男人争抢的动了真火,抓起钱大官人抛给翟春富,就成了现在的情景。
他慢慢走过去,一脚踏在正从翟老爷身上爬起来的钱大官人后背上,又把两人踩成一对儿。
“你们两个有钱的腌臜货,是谁要纳我做妾来着?现在还有胆说吗?”
在场众人都被惊掉了下巴,两个富豪尤其是翟老爷被人踩在地上是闻所未闻之事,更惊的是这娘子,胆子大不说,这力气也太大了,把个大官人当物件扔,就算再酒囊饭袋的男人,也有一百几十斤重啊!
有的人喊起来:“不要伤了翟老爷!”但只是空喊没人上前。只有好女婿梁旭点指喝问:“你这伶人,要造反吗?”
“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