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的尸身在傍晚时由张妈带回了牛家庄院,一同来的还有马标。
人们震惊之下都来询问死因,张妈闭口不说,只是请人把遗体抬进他们夫妇生活的小屋,独自给遗体擦洗、更衣。
驻在牛家的两个什长来问马标情况,马标只说是张管家不肯透露梁氏女的下落畏罪自尽,要他们不必再管张家的事。
在张管家毙命的那间屋子里,马标并没有因为张管家的死就放过张妈,又利用孩子做威胁对张妈进行了审问,确信张妈并不知情。
地下暗道的事是两夫妇一次说话时张管家说漏了嘴,但张管家再没多说别的,还叮嘱张妈千万不要说出去。如果不是看张管家命在旦夕,孩子也要遭到毒手,张妈也不会把这话说出来。
“唉!真是愚忠,看你可怜,我可以放你回去,但不要乱说话,多想想你家孩儿的脖子!”
这是马标对张妈交代的最后一句话。
马标在牛府开始搜索,这次有了目标——地下暗道,所以他在庄园里各处走着,走几步就重重地踏上两脚,两个什长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另有一个人猜到了,他一直在暗中窥视着马标。
林盾尾随着官兵到了府衙,在外面等候了一阵子,买通差役知道了牛老爷被问过几句话后暂时被监禁起来,没受什么苦。
他惦记着暗道里的人,展平二人是避难进去的他有些不放心,还有凌振和沈三儿,每天的吃食都是由张管家和他传递,也不能不管,于是回到牛府。
因为他穿着与牛家的家丁无异,行动又小心,让那些驻在牛家的官兵没把他的进出当回事,但他摸到后园子时,却无法接近地道入口了。
几个派在后面值岗的官兵闲着无聊,把种在后园子的青瓜揪了几个吃着玩,歇息的地方正是那只狗窝,林盾只好悻悻地退回去。
也就在这时,张管家的遗体被送回来了。
林盾注意到,马标好像有了新发现,目光总是盯在地上,四处做着走走、停停、跺跺的动作。
林盾等到张家的人少了,才寻个机会进去,把几支白蜡点上,又插上了香烛。
此时的张妈已不再流泪,看着张管家的脸发呆,那里本盖上了白布,是她又掀开的。
“马标来这里是要寻什么?”林盾直截了当地问,他站在张妈对面,中间隔着张管家的遗体。
见张妈不开口,林盾又说道:“你不要怕他听到,他在牛老爷的书房,张妈,你不想让管家死的这么冤吧?”
“他要寻一个人,已经找了三个多月......知道了庄子里有暗道,官人宁死不说才自尽的!”
张妈看着张管家的脸,仿佛是说给死者的,声音极其细微,但林盾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张兄,走好!”林盾依旧面上冷峻,郑重地对着张管家拜了三下,离开了张家小屋。
屋子里再次静了下来,张妈的眼泪又缓缓地溢出了眼眶:“官人,别怪我说了那件事,我怕啊!怕你死、怕我们的孩子......”
马标还在牛天通的卧房里,时不时还扭动一下墙上的榫头,再敲打一下墙壁,不放过任何形似机关的东西,然后再默默地摇头。
窗外不远处,借着暮色的遮掩,林盾注视着卧房,虽然他的目光不能穿透墙壁,却仿佛看到了马标的一举一动,手探进怀里暗暗握紧了一柄短剑。
刚才他又偷偷地进了后园子,没走几步就遭到喝问,林盾说是来看看有没有贼人进来。那位宋兵笑着说:“今晚你们就安心睡吧,大宋官兵给你们看家护院呢!”
林盾这才发现,官兵居然在那个废狗窝旁边支了个小帐篷,好像是知道那里有猫腻似的,不由说道:“兵老爷不用这么当真吧,里面客房有的是,你们何苦挨着狗窝睡?”
那宋兵倒是个有趣的人:“你以为大宋的兵是什么?没有比住狗窝里更合适的了,现在已入夜,告诉你们府上的人不许再来了,小心误伤!”
要紧的地方被宋兵无意当中着重把守,林盾暗说天意弄人,退出了后园子。
林盾不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他和张管家同为牛天通效力,但彼此关系只是泛泛,可知道张管家的死因后,林盾在心里已经给马标的名字打了个叉:逼死张管家,他也必须死!
对马标的行为他也很是不解,如果想找出地下的秘密,这里有二十个宋兵,一起寻找不是更好吗,但观其所为,他并没有告诉那两个什长,反而还有些避讳,这是为什么呢?
马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