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独自站在议事堂内,陷入了沉思,思考着此次药家之行的种种可能与应对之策。
在楚家那恢宏却又透着几分阴森的厅堂内,楚无极踉跄而入,他的身影狼狈而又落魄。一身华服早已被撕扯得破碎不堪,衣袂褴褛地在风中瑟瑟发抖,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紧贴着额头,脸上溅满了泥污与血迹,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恰似困兽犹斗的最后挣扎。
药无阳随后悄然踏入,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暗夜中的猫,目光在触及楚无极的瞬间,先是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眯,旋即展开,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关切神情。他疾步上前,假意搀扶,嘴里高声问道:“楚兄为何如此狼狈?”那声音里,似有三分真情,却又藏着七分探究。
楚无极狠狠甩开药无阳的手,身形摇晃几下才勉强站稳,他双目圆睁,瞪得血红,仿佛要滴出血来,恶狠狠地咆哮道:“本已将云鳞那小崽子逼至绝路,眼瞅着云家就要断了传承,我楚家便可称霸一方!谁能料到,那云逸尘老鬼仿若天降煞星,突然横插一杠,我精心布置的杀局,就这么被他搅得稀烂,功败垂成!”说罢,他愤怒地挥出一拳,重重砸在身旁的立柱上,木屑纷飞,他的指关节也因用力过猛而皮开肉绽,鲜血缓缓渗出,可他却仿若未觉疼痛,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药无阳见状,缓缓后退几步,恰到好处地与楚无极拉开距离,微微低下头,脸上的阴影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窃喜,故作沉痛地说道:“楚兄,还有一噩耗,楚雄安……他被云璃斩杀于阵前。”
楚无极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又是云家!”他猛地转身,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蛮牛,气势汹汹地冲向药无阳,双手死死揪住药无阳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与他一同前去,为何你能苟活?云璃为何独独放过了你?”楚无极的唾沫星子喷溅在药无阳脸上,那浓烈的恨意仿佛实质化的火焰,要将药无阳吞噬。
药无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踏,双手紧紧抓住楚无极的手腕,脸上惊恐万分,声音颤抖地辩解道:“楚兄,莫要冤枉我啊!我与雄安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行事,本想着相互策应,能更有把握擒下云家之人。可谁曾想,云璃武艺高强,手段狠辣,我拼死抵抗,才侥幸觅得一条生路逃脱,可怜雄安他……却惨遭毒手,我亦是悲痛万分啊!”
楚无极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仰头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满是悲凉与愤怒:“哈哈哈哈!好一个侥幸逃脱!好一个悲痛万分!”他猛地将药无阳甩了出去,药无阳重重摔倒在地,狼狈地咳嗽几声,才勉强撑起身子。
楚无极在厅堂中疯狂地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颤抖,他双手抱头,仰天怒吼:“云家!我楚家与你不死不休!此仇不报,我楚无极有何颜面立足于这江湖之上!”那声音如洪钟大吕,在楚家厅堂内久久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