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云雾迷蒙。
&esp;&esp;薛云构目送轿辇远去,眸光渐渐黯淡。
&esp;&esp;马车里,沉宗知倒了一盏温水递给她,“臣见六王爷很惦念公主,临行前特意嘱咐臣要好好照顾公主,还亲手准备了公主喜欢的吃食,供路上充饥果腹。”
&esp;&esp;薛棠心里一暖,娓娓道:“其实我与六哥相处的时间不长,自打我记事起,他就在华云寺清修了,很少有机会回宫,不过血浓于水,无关亲疏远近。”
&esp;&esp;沉宗知闻言晃了下神,目光惆怅,“臣很羡慕公主。”
&esp;&esp;“羡慕我有个好哥哥?”
&esp;&esp;见她神色无奈,沉宗知有些茫然。
&esp;&esp;薛棠苦笑了声,“其实九个兄弟中,只有三哥和六哥是真心待我,其他兄弟都是虚情假意,不害我已是幸事。像我那因巫蛊罪被处死的五哥,生前曾妒恨我受父皇宠爱,又是推我落水,又是在我的吃食里下毒,还夜夜诅咒我不得好死。还有处处与我作对的大哥。”提到薛桓芳,薛棠更是嗔怨,“幸好我出生时他已有了自己的王府,不在宫里生活,不然,我这日子可难过了。都说父皇最疼我,我看呐,是最疼他!”
&esp;&esp;犯了大过不重责,虽无储君身份,但却拥有储君权力,可自由进出政事堂,与臣子共商国是,处理政务,那些高文典册任他翻阅。
&esp;&esp;而皇帝又是如何宠她呢?不让她干政,娇养在后宫中,最后把她当作工具嫁出去。
&esp;&esp;以前她尚未完全觉悟,可婚嫁之后,越发通透。
&esp;&esp;薛棠鲜少谈及宫里的事,沉宗知身为臣下,也不方便过问,如今听她提到往事,不免心疼。他的经历与她有几分相似,更能感同身受,他很想拥她入怀,怜爱她、保护她,可那不容僭越的疏离感令他望而却步。
&esp;&esp;他的父母早已去世,府中虽然亲人众多,但只有祖父和小妹骊珠视他为家人,真心相待。不过早在他成为驸马之前,沉骊珠就因受不住家里人排挤,离开了沉家,而沉如山重病缠身,每况愈下,前些日子探望时,已病入膏肓,沉疴难起。
&esp;&esp;他担心地暗叹,不知爷爷现在身体如何?
&esp;&esp;“吁”的一声突然传来,嘶鸣声高响,马车急停,薛棠一个没稳住,向前栽了过去,沉宗知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的腰身。
&esp;&esp;薛棠警觉蹙眉,沉宗知立即掀帘探看,只见一个小厮挡在车马前,面相有些眼熟。
&esp;&esp;“二公子……不、不……驸马爷……”小厮气喘吁吁地改口。
&esp;&esp;沉宗知想起来了,来人竟是沉家的小厮。
&esp;&esp;“何事?”他讶异地问道。
&esp;&esp;小厮眼眶红肿,慌慌急急,“老将军他、他……”
&esp;&esp;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沉宗知攥紧帘布,异常镇静地问:“你慢慢说,爷爷到底怎么了?”
&esp;&esp;“老将军殁了。”小厮哭丧着跪倒在地。
&esp;&esp;薛棠闻声一震,沉宗知的身躯倏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