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得以宣泄,或许是因为复仇之路有了方向,陆粱彻底归于冷静,眼神再度灵动起来。
金生水松了一口气,问道:“下午的谈判,你还参加吗?”
“参加,必须参加,这可是见证太岁神道走向消亡的起点,我怎么能够缺席呢?”
……
下午三点,长安会议中心。
重新坐回谈判席,哥翰林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向金生水和陆粱,眼中带着浓浓的好奇。
金生水毫不在意,也不准备做任何解释,陆粱也是如此。
其实好奇打量的同僚还有很多,他们倒也不是纯粹想要窥探隐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担心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会影响接下来的谈判。
对面的神官们亦是忧心忡忡,掌教的叮嘱让他们感到非常不安,而距离掌教最近的两位副掌教则脸色铁青,明显对于晏冲玄的妥协感到不满。
金生水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禁冷笑起来。
再看向上午晏冲玄所在的旁听席,果然是空空如也!
而同样的,通政使官统也没有现身。
金生水顿时底气大增,看来舆论的压力已经顺利传递到晏冲玄本人了。
“诸位,我锦衣卫上午提出的所有条件不变,一文钱都不能少!”
金生水率先开口,下午场谈判正式拉开帷幕。
“我们坚决不同意贵方的条件,金额实在是太高,我们承担不起,况且其他衙门未提出条件……”
这句话就有离间的意味了,潜台词不就是锦衣卫要的太多,导致其他衙门要不到钱吗?
不过太低级,没人会上当。
各衙门派出的代表,在来之前谁没有将白玉京每年的底调查得清清楚楚?
谁都知道白玉京每年的各种进项折算成大明宝钞的话,会高达约一亿六千万贯大明宝钞。
而锦衣卫开出的赔偿金额还不到百分之三的占比,其他衙门开出的金额更是微乎其微。
因此,白玉京就是在哭穷,就是不想赔钱。
“白玉京每年搜刮那么多民脂民膏,会没钱?如今要拿出一点点用来补偿遭受殃及的民众,你们居然说没钱?看来,有必要报请相国府,让户部赶赴白玉京查账了!”
陆粱忽然开口打断神官们的哭穷。为了复仇,他早就将白玉京查得底朝天了,可以说对面的大部分神官对白玉京家底的了解都没有陆粱来得详细。
事实上,白玉京在大明的地位是极为特殊的,与大明皇室非常相似。
白玉京的产业遍布大明各道,但从来没有向朝廷缴过一文钱的赋税。
占据大明人口百分之六十的教众每月都会向左近的神庙供奉香火钱,说募捐也好,说供奉也罢,但是神庙从未向教众们公开过香火钱的用途明细。
拥有如此多特权的情况之下,白玉京仍然操持着大量灰色产业。
从本质上来说,太岁神道和皇室就是寄生在大明身躯上的肿瘤,只知贪婪地吸取养分,从不向这副躯体进行正向反馈。
这也是大明历任相国想要限制白玉京和皇室的原因所在。
如果放任下去,这两颗肿瘤迟早都要扩散到大明的整个躯体,所到之处,尽是溃烂和衰败。
出席谈判的户部侍郎闻言,双眼立时放光,迫不及待地应和道:“户部正有此意!”
“朝廷无权查我白玉京的账!”
玉堂司大司座似乎真心虚了,忙不迭地再度搬出了教律。
“所以,你们还不承认拥有超越大明国民的特权?还要坚持一毛不拔吗?”
陆粱眼眸微冷,提高了声量,但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金叹圣和哥翰林齐齐侧头望向陆粱,眼神微微诧异。
经历了在休息室的变故,这位小陆秘书的攻击力直线飙升!
“奉劝诸位不要忘记,大明能够复国,靠得是我太岁神道首任掌教、大明世祖皇帝,以及太岁军团,今日的百般造化都是我们应得的。”
黄道陵厉声驳斥,包括陆粱在内的朝廷谈判代表们闻言齐齐一怔。
要说历史功绩,无论是大明朝廷还是大明百姓,对于世祖皇帝都是极为尊崇的。
无论是作为大明世祖皇帝,还是作为太岁神道首任教宗,他都做到了堪比圣人的境界。
可以说太岁神道之所以拥有如此多的信徒,世祖皇帝是主要原因。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