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少主,我可不是。”
易偐道:“老爷是易偐的主人,您不就是少主吗?况且,易偐也一直这样称呼姬小姐,她似乎欢喜得紧。”
辰兮一面低头调试着药粉剂量,一面说道:“我是孤儿,师父收留教养我,可我到底只是他的弟子,并非孩儿,所以我绝对算不上你的少主。至于师姐,她喜欢你这么叫,你便这么叫吧,与我无关。”
易偐是个聪明人,见辰兮如此说,便不再违拗于她,只恭敬地道:“是,既如此,易偐便称呼您为小姐吧。请小姐服药!”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盒,打开来递到辰兮面前。
辰兮捏起木盒中的绛红色丹丸,手指微顿,凝视片刻,到底一口吞下。
易偐将木盒收回襟中,躬身道:“主人为调治小姐阴寒的体质,着实花费不少功夫才制成此药。小姐虽然服药辛苦,也请不要犹豫,早日阴阳调和,主人才能将毕生绝学传与小姐!”
辰兮点点头,此时她已顾不上说话,但觉一股灼阳之气在丹田中旋转凝聚,沿经脉溢散开来,直冲上脑,面颊烧热。她扶着桌子坐下,忍不住轻抚脸颊,心中暗笑:“此刻我的脸该像烧红的炭盆吧?”
易偐立在一旁守护,只见辰兮面露苦笑,手指有意抚过眼眉,一时误解其意。他素知辰兮的眼角处有三颗斑点,这对一个妙龄女子来说无疑是美玉微瑕的憾事,便柔声安抚道:“小姐面上这几颗小斑,就好像天上的星辰,所以主人给您取名辰兮。小姐面带星辰,此生注定不凡,这也是主人对小姐的期望!”
辰兮喘匀了气,呵呵笑道:“那是师父安慰我的话罢了,脸上的胎记也能说成是星辰,真难为他老人家了。不凡又有什么好呢?高处不胜寒,若当真高悬于九天之上,不会觉得孤寂么?”
易偐躬身道:“那便不是吾辈能够体会得。”
辰兮笑了笑,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易偐方转身,又顿住:“小姐,有句话易偐本是不当问的,可又忍不住要问一句。”
辰兮道:“你说。”
易偐斟酌着道:“那怀珠老人送出信物之事本无人知晓,主人命小姐去寻,也是为抢占先机,可如今您不去搜寻信物,反而去各门派通风报信,这是为何?”
辰兮看了他一眼,心中泛起暖意,微笑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完成不了任务,又要挨师父责罚。可是江南这么大,我又毫无线索,凭一己之力要怎么找呢?那弟子多大年纪、相貌如何,操何种口音、使什么兵刃,我一无所知,至于信物是什么,更没半点头绪,这样去找,你当我是神仙么?”
易偐略加思索,若有所悟:“所以...您就故意让各派知晓,大家一起找,这样一来,只要是行迹稍有可疑之人,即刻便能被发觉,而无论哪一派得手,小姐都可以黄雀在后。”
辰兮点点头,笑道:“太极之道,四两拨千斤,今日就权且让整个江南武林,为我小女子劳碌一回吧。”
易偐面露笑容,躬身行礼,不复多言,转身离去。
辰兮慢慢调顺气息,感觉那股灼阳之力已融入奇筋八脉,消失无踪,丹田中却并未因此增加一分内力。几年来,她一直在服用这种奇特的小药丸,饶是她擅长炼药,也尝不出这药丸的成分。无数次辰兮想偷偷留下一点粉末来研究,可易偐总是紧守在旁,直到看着她全部吞下去才会离开。
不过辰兮知道,自己体质阴寒也是事实,否则赤炎魔君何以一直不传她本门内功心法,连赤练玄冥掌的招式也只授皮毛。若无这身轻功与奇门遁甲之术傍身,自己只怕早已死了几百回。
辰兮撇清思绪,琢磨不透的事就随它去吧,横竖这不是毒药,师父若想要她的命,也不必如此费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江怀珠的信物,尽快完成任务。她复又在桌边坐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调制起新的迷药,心思却早已在密密织网:
这几日间,自己闲时便溜进各大小门派看热闹,凭着一身绝顶轻功,又受多年严酷训练,于探查盯梢之事驾轻就熟。所以在这场明争暗斗中,哪些门派藏龙卧虎、调度有方,哪些又满门庸才、方寸大乱,都尽数落入眼中。几日暗查下来,天龙门的从容笃定自不必说,不过,还有一个地方也安静得可疑——
辰兮的手指停住,乌家庄作为江怀珠信物的目的地,自然是早就接到消息了,怎得在大家掘地三尺寻人的时刻,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若不是乌牧远的脑袋缩得太深,那就是——
“已经得手了。”辰兮飞快把调好的药末刮进小瓷瓶里,身形箭一样窜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