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铮深知辰兮和赤炎魔君的关系,怕她乍听见此话,便如自己方才一般心神动荡,便出声接道:“方沈岳登高一呼,恐怕也没什么作用,方家沉寂了这么多年,岂能一夜之间就成为江南武林盟主了?”
王春蓬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却都想错了!”
张铮道:“什么意思?”
徐春茂道:“今日在去天龙门接应二位之前,我和四师兄在方府门外,亲眼见到许多门派来来往往,有大福镖局,有海震帮,还有那东极岛主竟也带了亲随渡海而来。江南一带大小帮派,竟来了十之有八,他们一夜之间纷纷响应方府号召,都拥戴方沈岳做这诛魔盟主!想来是这姓方的,在龙掌门大婚典礼上出尽了风头,大家都觉得方家后继有人,都甘心听他差遣,除了这个,咱们也想不出旁的缘故了!”
王春蓬快人快语,嗤道:“这些人仗着有些头脸,彼此吹捧,竟自封他们是什么‘金玉之盟’,说是莫论江南,就是放眼整个中土都是最强同盟...呸!真不要脸!我和师弟一看形势不妙,就急忙赶回来禀报师父,师父当时精神尚好,就命我等速去天龙门接应大师兄!”
张铮和辰兮听罢,均是十分惊异,想天龙门称雄多年,尚不敢自诩有如此号召力,方沈岳是什么人,怎能一夕之间变作武林盟主,受万人拥戴?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忽然门外奔入一名弟子,急道:“大师兄快去看看!麻师兄他被人暗算,受了重伤!”
刘春依变了脸色,夺门而出。
众人紧随其后,只见院中已围了许多弟子,小麻子正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身子微微抽搐,见刘春依到来,一双眼睛骤然瞪大:“大师…师兄…我……”
严春寒等人惊怒交集:“是谁干的!”刘春依俯下身子握着小麻子的手:“你慢慢说,你已回来了,不着急……”眼见他伤重难治,气若游丝,语中已带了哽咽。
小麻子的眼神越过人群,艰难看向张铮,喘息道:“我…我没能救…救下康兄弟,他已经被…被害死了…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我、我太没用了!……”说着哇一声哭了出来,牵动周身伤处,又是一阵抽搐,直晕厥过去。
张铮额上青筋暴起,辰兮慌忙一把拉住他手臂,生怕他就此夺门而去。
近旁一弟子禀报:“方才在场院里一见二师兄躺在地上,我等立即奔出门去查看,并未见到人影,不知是谁伤了二师兄!”
刘春依点点头,将小麻子横抱起来,快步挪进内室。
王春蓬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院中弟子应声而去。
辰兮忽然叫道:“不可以!别去!”
王春蓬怒道:“你干什么?”
辰兮道:“这位麻兄弟已与对方交过手,但他脸生,救康铎的事未必牵连出水仙门,此刻一请郎中,他们就会知道受伤的人就在水仙门,从此这里也非安全之地了!”
严春寒抬手拦下师弟:“她说得对!只是麻师兄伤重,恐怕——”
辰兮忙道:“我略通医术,让我看看!”
众人随她奔入内室,见刘春依半跪在床头,紧握着小麻子的手,小麻子面如金纸,气息微弱。
辰兮先出指封住他周身大穴,又自怀中取出大还丹,掰开他的嘴塞进去,拿手指一捅咽喉。小麻子喉头受刺激,本能地一吞咽,将丹药吞入肚内。少顷,只见他面色由灰败渐渐好转,呼吸也平顺许多,众人均稍松一口气。
辰兮俯下身子细细查看那些伤口,只见他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极细的伤痕,自列缺穴至劳宫穴,这一招必定使他兵刃脱手;又自右肩头一道缝隙劈至胸口,这一招便破了他上半身的罩门;复又在小腹上一道横切——这应该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再深寸许,肚肠必流出,小麻子就撑不到回水仙门。
可见对方只是想重创于他,并未下杀手。
辰兮起身面对张铮,轻声道:“你看,这些伤痕是不是剑痕?”
张铮道:“一定是。”
辰兮道:“使剑之人剑术如何?”
张铮道:“十分精道。”
辰兮声音更轻:“你说,以这个人的剑术,能不能在竹叶上刺字?”自怀中取出那片竹叶,“白露含明月,青霞断绛河”,字迹顺着竹叶极细的脉络延展,轻巧异常。
张铮怔了片刻,长出一口气,这个人果然又出现了!
只是他先送信,后伤人,到底是敌是友?
眼前毫无头绪,好在那人点到即止,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