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兮僵立当场,她果然赌输了。
众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他们已成瓮中之鳖,只能任人宰割。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何种暗器飞射出来,或者是毒烟,或者是无数砸落的巨石,即便只是用水将这里灌满,他们也无法逃出生天。
辰兮脑中一片空白:“怪我,都怪我,是我太自负了...”
张铮握住她的手,指着那条甬道:“此处还有一条路,我们去走一走。”
辰兮语结,可以想见,这条甬道里,必定有一百种机关正等着他们。
张铮点点头:“我明白,但是只要眼前还有路,就不必裹足。就算是乱箭穿心,也没什么,咱们来这里,本就可能葬身于此,这件事怪不得你。”
辰兮看着张铮,他的目光镇定平和,心绪渐定,说道:“对,见机行事,好过困顿在此,铮大哥,我听你的。”
张铮环视风筝,朗声道:“诸位,眼下咱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奋力一搏。今日来此,是为了将掌门救出来,就算不能成功,也该痛快厮杀一场,将你们的本事都使出来,给天龙门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不枉此行!”
众风筝齐声应道:“是!”
康铎一马当先,举着火折子顺着甬道下去了,众风筝紧随其后。张铮侧身让辰兮先行,自己殿后。
辰兮钻进甬道,看着众人背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甬道越来越窄,很快便只能侧身勉强通过,前胸后背皆贴着石壁,连转身也不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一根银针就足以要了所有人性命。
张铮的声音低低自耳后传来:“要你陪我们葬身于此,对不住了。”
辰兮笑了笑,轻轻握住张铮手臂,轻声说道:“峥大哥,只要咱们这次能平安回去,我不管父辈上有什么仇怨,也不管他要跟谁成亲,我决定了,我不会再走了。”
张铮身子僵了一下。
辰兮道:“我要陪着他,这条路太难了,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张铮当然知道辰兮这句话的意思,也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以她如此尴尬的身份,她要克服多少障碍,才能真的做到。
不过,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一众风筝是很乐见的。大家和辰兮累月相处,患难与共,早已将她当做自己人,私底下都盼着等掌门归位,能与这位红颜知己再进一步。这几乎是所有人在困顿之中,唯一的一点欢愉。
最高兴的人应该还是少爷吧?想当初,自己苦劝他不要走大婚这一步,如今他也应是追悔莫及了,如果知道还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定然欣喜若狂。
是了,所有人都很满意,只要此番能平安度过,这样做,便很好。
张铮心里泛苦,轻叹一声,柔声道:“好,咱们这便去把少爷找出来。”
一队人又行出甚远,并未触动甬道之中的暗器机关,脚下道路反而越来越宽。瀑布的隆隆之声,隔着石壁也越来越近,呼吸中亦可感到丝丝潮气,远处已透出微光,这条甬道似乎就要走到尽头。
前头的风筝愈加警惕,放慢脚步。
辰兮心道:“既然地道之中没有机关,那他们多半就在出口处埋伏了。”想通此节,身形一动,越过众人,直接冲了出去!
飞瀑似白练垂下,不远处是一片碧绿的湖泊,柔和的半坡上满是青草野花。
——洞口外并没有埋伏,也没有机关,更没有枕戈待旦的兵马。
然而,却有一副万箭穿心的图画,猝不及防,突然出现在眼前——
有两个画一样的人儿,正在温柔软语。
一个英俊挺拔,手握一柄黝黑长剑,坐在湖边,正用剑尖轻轻撩着水花。一个绝色清丽,依偎在他近旁,正欢快地说着什么,目中流淌着的眼波,比湖水更柔软。
乌惜潺神情中一贯的羞怯娇弱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舒服的温柔妩媚。她不再是那个有些呆滞的木头美人,一股鲜活愉悦的神采注满了她的身子,令她容光焕发。
而这些温暖,全部投射在龙寂樾的侧脸。他在微笑,眼睛始终盯着剑尖撩起的水纹,嘴角却一直轻轻上扬。
他在听,他在笑,这是一幅多么惬意的画面......
......
原来这许久以来,他没有身陷险境,也没有重伤不起,他竟是和乌惜潺一直躲在这万丈谷底,在过神仙日子!...
辰兮一步步后退,脑袋里“嗡嗡”作响,响得她无法思考。乌惜潺?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没有死?
就像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