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瀚眉头紧锁,摇头叹气。
那年他刚踏上巫山,这小姑娘不过八九岁光景,全然是个小孩子,时常喜欢来找自己玩耍。有时候整夜不回去,就宿在神女峰上,又说怕黑,缠着他讲故事。他只得陪她说上半夜的话,哄她睡着,再把她娇小的身子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那几年,除了练功和处理神女吩咐的事,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这个小姑娘占满了。只要有一点空闲,他就被她拉到山中玩耍,去大昌镇上游逛。有时,她还会悄悄躲在他房中不出来,直到深夜他回去猛然发现,吓了一跳,她就娇笑着要他像小时候那样,抱着自己讲故事。他哭笑不得,任她闹腾,直到她在他的床上睡着了,他就给她盖好被子,在房间里坐到天亮。
她经常说:“风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他听了总是笑笑,摸摸她的头发:“是呀,我只喜欢陪真真一个人玩儿。”
后来,韩岐器重这个幼徒,开始着力栽培,唐真真便不再有那么多闲暇来神女峰。不过偶尔来时,他却发觉这个儿时亲昵的小妹妹,逐渐有些不一样了。她的身形依旧娇小,神情依旧甜美,言语行事却越来越偏执。闻听他有几个交好的女弟子,就直接找上门去,言辞激烈,最后竟至动了手。
也不知那韩岐教了她什么功夫,出手甚是狠绝,小小年纪,进境却很不一般。陆续有人伤在她手里,韩岐出面袒护,最终都被压了下去。
直到有一次,她又去神女峰找风哥哥,楚南风正同一位师姐说话,便叫她等一等。第二天,当他再看见这位师姐的时候,她已经四肢尽断,被吊在了后山的树上。
神女震怒,召韩岐面议,二人关上门谈了许久,最后唐真真并未受到过多责罚,只是命她闭门思过,从此不可再上神女峰。
只是唐真真岂是听话之人,都说她在起云峰上撒娇撒痴,绝食自残。过了不久,韩岐便派人来请楚南风,望他能好言劝解。
楚南风到了起云峰上,唐真真见了他,立马又像小猫一样温顺,钻进了他怀里。楚南风对她说:“神女交托了我一件要事,我需潜心办好。这些日子你不要再来神女峰,等我忙完了,就来看你。”
再后来,辰兮来了,他再没去过起云峰。
此刻,杨君瀚看着唐真真近乎疯狂的表情,心中叹道:“韩师叔只一味纵容于她,溺成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合着这一身邪功,他日必成武林祸患!”
正纠缠中,忽然听得身后响起几下拍手声,辰兮的声音笑道:“真是一出大戏呀,好精彩,好精彩!”
唐真真吃了一惊,想不到屋里竟还有一个女人,怒道:“你又是谁!”说着便冲了过去。
辰兮倚在门边:“慢着!我问你,当年姬苏瑶将你的风哥哥带下山去,你是不是又着急又生气?”
唐真真身子生生顿住,像是被重重一击,目光迷离,神情发痴:“是了,我又着急,又生气……”
辰兮道:“所以,你急着下山去寻找他们,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唐真真道:“不错,我找了好久好久,什么地方都找过了,可是哪里都没有......”
辰兮道:“你找遍万水千山,就是找不见他们两个,所以你更加着急,更加生气。就在你快要发狂的时候,终于被你遇上了。”
唐真真瞪大眼睛:“是啊,终于...终于让我遇见了这贼婆娘!”
辰兮笑道:“你们两个人的缘分还真是奇妙,你踏遍千山都找不到她,现在说遇见便遇见了。她一见到你么,就立即给你讲了一个故事,让你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唐真真眸子里涌动着诡谲的光亮:“不错,那贼婆娘说,当年骗风哥哥下山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那人厉害得紧,又聪明又狡猾,连她也敌不过...那人把风哥哥骗走以后,她也四处寻找,如今总算被她找到了,就在...就在这玉绵山脚下!”话及此处,忽然急顾四周,“贼人在哪里?贼人在哪里?”
辰兮见她神情,已知自己所料不错:“这小姑娘的性子里有些隐疾,受不得刺激,她虽然霸道狠毒,但终究涉世未深,没有多少城府,还好对付。我可用话语来引她,令她将这一干童子撤去。”
正要再开口,突然听得一声轻叱:“真儿,莫要再胡闹了!”声音飘渺而来,柔美之中却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三人一齐看去,只见萧娘子的身影自暗处款款走出。唐真真一个激灵:“师…师姐?你是师姐?……”
她婴儿时便被萧娘子抱在怀中照拂,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