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君瀚淡淡一笑:“一言为定。”手腕一抖,将御鹤剑从麻春锡的肩窝里抽出来,痛得他一阵战栗,“你走吧。”
“不行!”辰兮突然闪身到跟前,趁着麻春锡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又飞快出指点了他的穴道。
杨君瀚诧异地看着她,方才他一直凝神斗剑,还没发现远处的辰兮和黎元修。
辰兮俯下身,紧盯着麻春锡的眼睛:“你告诉我,那天在竹林里发生了什么事,张铮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了他!”
麻春锡一怔,脱口道:“不是我!”
辰兮紧盯着他:“那是谁?你看见凶手了么!”
麻春锡忍不住看了乌惜潺一眼,乌惜潺直吓得呼吸骤停,心中大颤:“完了…我方才让这姓杨的杀死他,现在他该报仇了!”
辰兮见他下意识地去看乌惜潺,登时眼内出火,冷笑一声,专等他说出乌惜潺的名字来。
岂不知麻春锡此时心中正激烈斗争。若在以前,不管是不是乌惜潺,他都会信口胡诌一通,先诬陷她再说。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境却颇有些转变,似乎觉得这些事情不再有趣了。
咬唇沉吟半晌,摇了摇头:“我没看见凶手是谁,我离开的时候,张铮还活着。”
辰兮忍下怒意,沉声道:“那你为何杀尽了竹林里的风筝,独独只留下张铮?”
乌惜潺刚要吐出的一口气又猛然噎住,心弦就快崩断。
那令她毕生不堪回首的画面,又不可抑制地涌入脑海:麻春锡伏在她身上癫狂着,而张铮就在一边紧紧闭着眼睛,忍受着凌迟之苦......
麻春锡又下意识地朝旁边看了一眼,只见乌惜潺一张娇嫩的脸庞已然惨白如纸,嘴唇上咬出了一排血印子,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麻春锡收回目光,又摇了摇头:“不为什么,我就喜欢让他看着我杀人,我杀光他的手下,我觉得好玩儿!”
辰兮目光一寒:“不说实话?”手指微动,指缝间已多了一枚小小银针,针尖乌青发亮,显然淬了剧毒。
麻春锡盯着那枚银针,脖颈一硬,咧嘴大笑:“想折磨我?好呀,来呀!老子打小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什么毒针烙铁,老子全都舒服得紧!来呀!来!”
辰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冷一笑,却收了银针。又从袖管里取出一颗药丸,掰下一半,捏住麻春锡的嘴塞了进去,在他喉头一戳,麻春锡一阵干呕,将那半颗药丸吞了下去。
麻春锡咳嗽一阵,怒道:“你给老子吃了什么!”
辰兮淡淡地道:“你不是什么都不怕么,还问什么?”
杨君瀚轻轻扶住她肩头,欲言又止:“辰儿...”
辰兮转过头看着他:“你放心,你既已经许了他七年之约,我此刻便不会杀他。但他残杀风筝,总该给他些教训。这药服下以后,每日发作一次,三年后症状缓解,至第五年方可消除,也算是让他吃点苦头。”伸手解了麻春锡的穴道:“走吧!”
麻春锡将信将疑,试着运了运力,发现内力并无损伤,身上也没有什么别的不适。向辰兮狠狠瞪了一眼,又看了看杨君瀚,到底不敢再去拾剑,只得“哼”了一声,往林子里大步走了。
一边走,一边大声嘟囔着:“七年,你记住了,七年!”
杨君瀚看着辰兮,赧然道:“对不起,辰儿,我到底不忍心杀了这孩子,他...他只是缺少管教。”
辰兮淡淡地道:“没关系。”
她早知杨君瀚的性子软,又遇见这等武学奇才,必定下不了手。所以那半颗丹药,也并不只是让麻春锡疼一疼那么简单。
按照一半的剂量,这药大约会在七八年以后发作,毒气攻心,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所以麻春锡在这七年之中,会一直抱着一个希望,希望自己七年之后能在巫山神女峰上再次遇见杨君瀚。到那时,或许能够真的拜他为师,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七年里的每一个日夜,他都会抱着这个希望,幻想着那一天,哪怕别人拿刀顶着他的脑门,他也不敢还手。
他会性情大变,敛心静气,苦苦修炼,只要想着那一天,他就什么委屈都能忍受,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但是七年之后,当他终于修成正果,满心欢喜踏上神女峰的时候,他就会突然感到一阵无力。进而清楚地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在那一刻,他该有多么惊愕,多么愤怒,又多么绝望?
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