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灰蒙蒙的,既没有宝石装饰,也没有雕刻一点花纹,这和他们一路所见的祭坛迥然不同...它的存在好像并不是为了取悦神明,而是...而是身为凡人,卑微地承接着神明的赐予...
只因那屋子里盛放的东西,根本不需要任何装饰,也并没有任何装饰,能配得上它...
石屋经过五百多年的风吹日晒,已不复当年坚固。尤其是石门上的机关,其中木制的部分早已朽坏,所以这五个人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打开了石门。
屋内瞬间射出无数道奇异的光芒,紫色...蓝色...黄色...好像是许多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又或者根本没有颜色,只是太亮了,太耀眼了,连山巅的日光都黯然失色,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一团光。
这五个人好像瞬间被摄走了魂魄,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去。
屋子里有一座石台,上头立着一块大石。大石的一面十分平整光滑,好像一面镜子,那些绚丽又迷乱的光,就是从这面镜子里散发出来的。
奇怪的是,一旦走近这面石镜,光芒反而暗弱下来,在石镜表面只覆盖着一层青芒,好像燃烧着的鬼火。
五个人在石屋内搜寻一番,并未见到其他物件,也没发现暗格。于是他们又围着这块奇异的大石细细看起来。
看了很久,除了镜面上奇异流焕的光彩,并没看出其他门道,反而隐约觉得有些头晕。
那两个见多识广人之中,有一个最为年长的,其余四人都将他认作大哥。他和众人商议,认为楼兰人将这块石头藏得如此之深,连王室贵族的地图上都刻意抹去通往山谷的道路,这其中必有玄机。
余下四人当中还有一对亲姐妹,这做妹妹的尤其心思灵巧。她当即赞同,并且提出他们应当在此地盘桓几日,观察这块石头在一日之中的变化。
正是大哥和小妹的决定,让他们果然有了一个天大的发现...
清晨,当第一缕日光从山峰上倾泻下来,正好穿过石门照在石镜正中央。此时此刻,若恰好有一个人站在石镜的左前方,便会从一侧看见石镜上浮现出一组图画来。
这个位置必须极其精准,稍稍挪动一寸,图画就会消失。
这个时辰也是极其短暂的,大约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日光一变,图画也立即消失。
此发现是他们耗时数日方才确定。而且每一日,由于日出的时辰略有差别,日光射在石镜上的位置会有细微不同,观看的人也需要做出相应的移动。
那小妹进而想到,若是一年四季之中日光不停变化,是否最终能将这面石镜的每个角落都照射一遍?那石镜上显现的图画会不会因此有所不同?
大哥也认为这个猜测很有道理,于是,他们决定在瓦罕山谷中住上一年,每天观察石镜的变化。
石镜中的图画说是一组,但说不清到底有几幅,因为它们是叠加出现的。从侧面看去,隐隐能看见厚度,好像是一本画册,但每一张又是半透明的。
这组图画是画了一个人的不同姿势,并且每一张画里人的身上都标记着一个红点。随着画册翻页,红点的位置逐渐移动,从腹部到四肢又回到胸口,就好像日光在石镜上的移动。
寒来暑往,这五个人在山谷中住了整整一年。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果然亲眼见到了,石镜上不同位置显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图画——足有十几组之多。
一年过完,那些图画也尽数见识了,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出离开。
只因那些图画上的姿势串连起来,似乎便是一套套极其艰深的武功,而那些红点,恰好是使出这些招式之时,体内真气的凝结之地。若按图画所示进行习练,可谓内外兼修。
这些武功,单只一套便见所未见,精妙绝伦,而眼下却有十几套之多。
其路数或刚劲霸道,或柔韧绵长,或巧夺天工,或璞玉流华,更有出其不意,乃至同归于尽的法子,仿佛囊尽了世间所有武学。
什么武当少林,天山峨眉,在它的面前便如初次学武的稚童一般,所学所练皆为表象,远未曾触及武学之根本。那深邃悠远的意境,变化无常的招式,实在不是凡人能够学得。
这五个人既然有如此天降的机缘,哪里肯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