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在范阳城外已经徘徊了两日,依旧毫无进展。
此时距离辰兮进入侯府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宋泽心急如焚,他知道永璋侯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辰兮每在他手里多一日,命运就更加难测。
他也曾和易偐冒险来到了侯府院墙外,看着往来不绝的守卫,感受着暗中射来的一道道目光,这里果然全无死角,没有一丝可乘之机。
易偐很担心宋泽会在冲动之下直接闯进去,但他只是短暂停留了一下,眼望高高的院墙,目中尽是悲伤,在引起注意之前,就掉头走了。
易偐对此深感愧疚,他经年受赤焰魔君的调教,执行各种任务,并不专精于探查,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游刃有余,但果真遇上永璋侯这种对手,到底应付不来。
第三日上,事情忽然迎来了转机——一个陌生的面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宋泽面前,他身形中等,相貌中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特别之处,让人看过之后转眼就会忘记,走在街上一瞬间就能隐没在人群之中。
易偐眯起眼睛,他知道这就是最顶级的哨探。而且这人的样子很有些眼熟,倒不是他的长相,而是这通身的气质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来人略行一礼,说道:“在下康铎,天龙门持线人,奉敝派掌门之命,前来协助宋掌门营救辰兮小姐。”他虽语气平淡,无甚表情,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些许倨傲之色。
宋泽一惊,进而大喜,立刻说道:“久闻持线人大名,多谢龙掌门厚谊,还请康兄解在下燃眉之急!”
康铎淡淡说道:“我们已遣了人进入侯府,晚些时候会有消息传过来,宋掌门稍安勿躁。”
“康兄此言当真?”宋泽又惊又喜,“我们试了各种办法都不成功,果然还是持线人的手段高明,在下佩服之至!”
康铎不接这话,只道:“一切且看风筝传回的消息如何,若是情况明了,虎子就在附近,可协助宋掌门一同行动,今夜就将辰兮小姐带出侯府。”
宋泽惊喜得无以复加,但见康铎始终淡淡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好像很看不惯、又很瞧不上自己,心里苦笑一声,也不再说感激的话,只对他深深一揖。
易偐召回了所有竹影,三人就在住处静候风筝的消息。
易偐以为自己的话够少了,但和持线人一比,竟然成了个话痨。他知道有些话宋泽不方便问,就代他询问了一些天龙门的情况,以及那位龙掌门的情况。
康铎虽然每问必答,句句有回应,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言谈间滴水不漏,既周全了礼数,又没透漏半点有用的信息。
易偐不禁在心中暗道:“天龙门的持线人,果然名不虚传。”他已经想到眼前之人神似何人了,更感慨两任持线人如此相像,可谓一脉相承。
宋泽倒是从康铎有一搭无一搭的话里听出了许多意味,明白了他为什么对自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江怀珠曾隐晦地谈起过辰兮和龙寂樾、楚南风之间的过往,叹息她这女娃真是倒霉,竟同时遇见了龙绍瑜的两个孩儿。有父辈的恩怨在,她和龙寂樾必定结局惨淡,康铎多半是在为自家掌门打抱不平,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捡这个漏。
想明白了这些,宋泽释然一笑,对康铎诚恳地说道:“无论今夜结果如何,在下都对康兄和龙掌门感激不尽。”
“不必。”康铎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辰兮小姐对天龙门有大恩,对风筝更有大恩,我们都心甘情愿帮她。当年若非她不得不离开,只怕早就是我们的正经主子了,风筝能为她做些事情,甘之如饴。”
这言下之意,辰兮早该和龙寂樾终成眷属,成为天龙门的女主人了。
“说得是啊...”宋泽毫不在意,反而赞同地点点头,“真是可惜了...世事无常,往事不可追,还是得时常宽慰龙掌门,忧郁伤身,看开些吧,没有用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你...”康铎沉下脸,极力克制才把话咽了回去。
易偐低头忍笑,这位宋兄弟,骨子里还是没变,依然很容易挨打。
入夜,果然有两路风筝都传了消息回来,消息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种种迹象表明辰兮就在侯府内,没有被转移到别处,且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坏消息是,侯府占地广阔,且内部构造极其复杂,从布局来看,至少有三个独立的地牢,暗格和密室多不胜数,很难确定关押辰兮的确切位置。
更糟糕的是,侯府内部的守卫部署繁复精巧,环环相扣,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