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明天再讲,先睡觉,好不好?”
辰兮缩进被子里,点点头。
宋泽吹熄了烛火,轻柔地拍着她,直到她的呼吸深长而均匀,应当是熟睡了。
——纵使心里再难过,也应当是累了。宋泽轻叹一声,又独自走到屋外。
毁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难以想象会一种怎样的打击,自己一直谨慎小心地避免屋子里有能照出人影的东西,今晚诚然是太兴奋了,竟然把她带到溪水边...
不过这件事情早晚要面对,辰兮向来是个坚韧的女子,就算如今失掉了记忆,她也依旧是她——所以么,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诚相告,他不信她是一个会为了容貌美丑就要死要活的人。
宋泽在溪边坐下,他如今要思考的是该如何回答辰兮的问题,到底该给她讲一个怎样的故事?
这故事断不能随意编造,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一定会漏洞百出,以她的聪慧必定立刻识破。
但是当然了,也不能如实讲述,那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宋泽忍不住挠头,这种时候自己这颗榆木脑袋真的很不够用。
......
辰兮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了,宋泽为逃掉了一顿早饭而庆幸,但又为了这顿迫在眉睫的午饭一筹莫展。
辰兮经过昨晚,气力意外又恢复了许多,已经能自己坐起来。宋泽惊喜之余,暗暗决定以后每天都要带她出去走一走。
他看了看屋里的椅子,琢磨着怎么加上两只木轮,到时候就可以推着辰兮去树林里散步,再去后头的山坡上晒晒太阳,吹吹风。那里如今开满了野花,漫山遍野,有许多蜂蝶飞舞其间,若是雨后初晴,还能望见远山尽处的彩虹。
他们可以一天天就这样度过,当真是令人陶醉啊...
宋泽正沉浸畅想,忽又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一抬头,看见刘大娘打头,后头跟着李大娘和孙家的小媳妇,三个人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刘大娘当先进了厨房,笑道:“哟,小宋兄弟,听说你婆娘好过来啦?真不易呀!你这是...做饭呢?嗐,你哪儿会啊,别又把俺们林子给烧了,呵呵呵呵...”笑完了又撸起袖子,很麻利地开始摆弄锅碗,“来来来,婶子帮你,这以后啊,还得有个女人操持着,日子才像样儿啊!”
宋泽有点儿发蒙,自己昨天刚刚拒绝了杏子,她是哭着跑出去的,他原以为这一遭以后刘大娘绝对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再次热情如火地上门帮忙,这太令人意外了。
另一边,随行而来的李大娘和小孙媳妇也已经很熟稔地进了屋子,搬了椅子坐在辰兮床前。
辰兮眨着惺忪的眼睛,克服头昏脑涨,勉强坐起来,看清楚了来人——一个中年村妇和一个年轻的农家少妇,完全是两张陌生面孔。
然则下一刻,她又想起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不自觉往被子里缩了缩。
李大娘看见辰兮的反应,哈哈一乐:“妹子不用害臊,你什么样儿我们没见过?实话告诉你啊,刚见你那会儿真是把我吓得够呛,心想这是什么恶鬼俯身呀,好好儿的姑娘成了这副样子,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呀?后来呢,俺们经常过来串门子,帮着小宋兄弟拾掇个屋子、做做饭,见你就见多啦!这看习惯了,也不觉得害怕了,有时候盯着你仔细瞧啊,还能看出来你原先也是个美人儿,可惜了,真是可怜你呀妹子!”
这一番话非但没让辰兮心里舒服半分,反而每一个字都像烙铁一样烫着她,令她痛苦,让她畏缩。她整个人越来越深地蜷缩到墙根,紧紧攥着被子。
小孙媳妇干脆坐到了床上,探身拉住了辰兮的手,柔声笑道:“妹妹,咱俩年岁差不多吧,俺看着比你大些,成亲在你前头,就喊你妹妹了。你不用害怕,俺们都不是坏人,俺前些年也跟着家里男人出去过几回,见了世面,怎么说呢,咱们女人长得好看当然是很要紧的,这男人看咱们不就看一张脸、一副身子吗?但是呢,这做女人顶顶要紧的还不是长相,而是要贤惠,只要人贤惠,男人就喜欢,就离不开,长得美不美也就不那么要紧了...这道理呀还是婶子们告诉俺的,她们经历多,说的都在理,你可别不信!”
辰兮听得云里雾里,一时忘了难过的事,问道:“贤惠?...怎么...贤惠?”
这二人相视一笑,小孙媳妇脸颊微红,柔声道:“妹妹真聪明,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这做女人的贤惠呀,就是要让男人舒服,让男人痛快,让他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