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故事了。
虽然还有一些空白之处衔接不畅,但大致可以想见故事的全貌...有一些丝丝缕缕的担忧和恐惧蔓延出来,自己...也许当真是个“恶人”...
但即便如此,即便已经隐约窥见了真相的端倪,辰兮还是轻轻晃了晃头,把脑中的思绪清空了。
善人如何,恶人又如何...自己已重获新生,现在是“星儿”,是一个住在不知名的小山村里寻常的农家女子,难道还要为上一世的善恶承受业果么?
良久,辰兮微微一笑,叹道:“佛家说‘缘起性空’,所谓‘性空’,乃是诸法无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所以这世上的事,到头来多不过是大梦一场,要说真实么...这世间唯有一件事是真实的。”
说着,她回身将手覆在宋泽推着轮车的手上,轻轻握住:“这就是真实。”
宋泽心头一热,也回握住辰兮的手,微笑着点了点头,舒了口气,继续推着她朝前走去。
他已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辰兮虽然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曾有过的经历所产生的积淀,还是真实存在于她心间,化为了她的骨血,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她虽是“新生”,但绝非“初生”,那一份通透、淡然,乃至于隔岸观火一般的冷清,都是骨子里刻下的,跟随着她历经上一世,来到了这一世。
星儿...无论她是否失掉了记忆,她依然是辰兮。
“也好...”宋泽在心里微微一笑,自己也经历了许多事,如果星儿还是初生婴儿般单纯,自己这个两鬓霜白的中年人,大约有许多情绪她是无法理解的。
现在便好,自己的话不必说透,她便能明白,有些微妙的心情,她也感同身受。如此相处,甚是舒服。
几天以后,辰兮已经能够站起来了。她在宋泽小心地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欣喜不已,宋泽也很高兴,不过高兴之中也隐隐含了一缕惆怅。
自那之后,辰兮十分努力地尝试行走,在适应了疼痛之后,她渐渐能自己站起来,独自走出屋子了。
身上的斑痕也在加速消退,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体内旺盛而充盈的气力,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这些气力,只能任由它们在经脉中乱窜,实在不舒服了,便出声让宋泽运功帮自己导顺,汇聚到丹田。
她想不起“赤炼玄冥掌”的口诀,也记不起任何招式,而这一身至阳的灼热内力也无法修习“冰魄游龙”。现在的辰兮,就像空有一身蛮力,却被束缚了手脚,完全无法施展。
宋泽一时也没有办法。经过他的不懈努力,辰兮体内来自“噬血大法”霸道癫狂的内力已经尽数化解,与她的身体相融,只要她不再碰这路功夫,心智就不会受损。
但如今这一身精纯的内力要如何疏导...若是悉数化去,未免可惜,而且今后若有变数,辰兮将无力自保。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教她藏家密宗和符箓三宗的心法要诀,以佛道两家温和虚净之力慢慢引导她修行,让她学会如何控制这一身内力。
夏往秋至,暑热散去,迎来秋风的干爽。又是三个月匆匆而过,宋泽和辰兮蜗居在这小小的村屋里,守着一片树林和一条小溪,形神交合,水乳交融,琴瑟和鸣,身心舒畅。
辰兮的佛道功法大有精进,她于佛法和道法的悟性很强,身体又被调理得极适合练功,所以进境神速。三个月上,已有初成,比之宋泽当年在江怀珠悉心教导亲自陪练之下学成的速度还快了不少。
这一日,辰兮于林间打坐完毕,睁开眼睛,看向一旁也在闭目打坐的宋泽,轻声问道:“清允,有件事,我想问你一句实话。”
宋泽眉头微微一凝,也睁开了眼:“什么?”
“你是不是...要走了?”
宋泽看向辰兮,望着她的眼睛,那里如星河璀璨,有细碎的光芒闪动,他小心翼翼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辰兮也凝视着他的眼眸:“昨夜有两个人来找你。其实他们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只是你始终不肯见他们,他们也就只能在山的另一侧徘徊。”
辰兮轻轻叹了口气:“不只是他们,还有更多的人...他们来了又走,有时能见到你,有时见不到,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几个月了。我本来不想问,但是昨夜过后,你的神色有异,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我了解你...”她再次凝望宋泽的双眼,那里平静无波,如大海深邃,“告诉我,你是不是必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