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夫惨嚎:“啊……”劲力涣散,身后王温舒看有机可乘,抓起酒坛往灌夫头上抡去,杜屈更是得势不饶人,双指如勾,往灌夫双眼剜去。
窦婴知道灌夫为什么闹酒,是为了给自己面子,现在看着两人左右夹击,下的都是死手,不能不救灌夫,所以就在他们手指刚刚接触到灌夫时,窦婴出手了。
窦婴双手闪电抓向那两只手指,再往下一挫,同时一脚踹向王温舒手腕,王温舒手腕受阻,手中酒坛把捏不住,斜飞出去。“哐…………”砸中琉璃灯,水晶散落一地,汁液淋漓,一片狼藉。感受到致命危险的灌夫双拳亡命侧出,结结实实打在王温舒胸腹,伴随清脆骨折声,再次飞向雁门尉使易立。这次易立不再出手,只是赶紧端离桌面食物,王温舒呼啸着撞跨后面几个案几,一时不能动弹。
那灯乃淮南王所献,名贵异常,制作不易,持续碎裂和王温舒撞翻桌椅的巨大响声吓的胆不够大的几个又悄悄溜走。阴奎等高手却发现杜屈赖以伤人的两个手指已经被折断,心里知道这才是最难的——要抓的准,要抓的住,还要拗得断,窦婴出手快的出奇,大非寻常。东方朔嘴里塞了个鸡屁股,一边口齿不清说:“‘礼崩乐坏’能练到这个层次,也是难得的悟性了。”一边又倒了一觥酒给籍福。
窦婴兼修兵、儒之术,“礼崩乐坏”本是犬儒流的高级技能,但天赋所限,窦婴只能发挥一成的威力,但杜屈的爪功是彻底废了,难得得是他扑倒在地,左手握住被断了两个指头的右手,痛的额头冒出豆大汗珠,却硬是不吭声。
窦婴强势出击成了战斗中心,灌夫自然靠近,两人背靠背,就像回到当年的战阵,环视四周涌上的护卫,凛冽杀气油然而生。
两个军司马大人难兄难弟,互相搀扶起来,壮着胆向窦灌两人靠近,被窦婴一瞪,吓得趔趄后退,两腿互绊,又摔成一团。
其他想邀功请赏的人,见识窦婴如鬼魅出没的身法,还有杜屈重伤残疾,自然要重新考量,就是再想冒进,也要重新考量,是否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包围圈不觉在两人摔倒的处破开一个口子。那些和窦家有渊源或是两不相助的宾客,更是有意无意的挡住田府护卫,不过就是韩安国也不敢再出声和稀泥,暗揣这事今晚无法息事宁人,说不定闹出人命!
窦婴带着灌夫慢慢向大门移去,王温舒自讨没能耐留下两人,其他人就怕田蚡看到自己,都不往他那边看。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燕王府众人这几天与田府的护卫食客交往,虽然双方客客气气,却总想比较高低,下个小绊子什么的等着瞧对方得难看。阴奎默然站起,走向三人。
易立这时候好像已经酒饱饭足,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窦婴的凌厉杀气,慢慢地站起来。
随着他站起,易立好像变了个人,渊恃岳停,强大气场笼罩两人。窦婴神情凝重,瞳孔也慢慢收缩。灌夫神色痛苦,不觉“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却想着这雁门尉使刚接轻易接住王温舒,说不定有惊人技艺,现在灌夫已经受伤不轻,如果他能替丞相府扣下灌夫,那实是大功一件,平步青云,亦是指日可待。
程不识却了解这曾经的分管军事的部下,知道易立这边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易立后撤一步,窦灌两人顿觉压迫消弭。其他人不由觉得大是可惜,心想就这个边关小武官,显然是怕了前大将军,没眼力看到把灌夫拿下献给丞相的好处。
窦婴刚暗松一口气,却见阴奎已悄然立于身后一步之遥,陡然再次紧张。现在灌夫被雁门尉使逼停,看上去好像已经受伤了,确实是个下手好机会。众人有认得阴奎的,都想见识燕王府的能耐,不定暴发个惊喜。
阴奎果然出手了。
但却是突然向易立出手。
阴奎拳路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捉摸不定,随着身形展开像是风一样快速转动,拳脚越来越快。易立的出手以最普通的招式,有时甚至没有招式,但却能化解阴奎的攻击。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连躲角落享受蒲萄酒籍福和东方朔也一时忘记喝,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窦婴无暇细看两人比试结果,拉着灌夫迅速消失在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