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鞭子向它抽去,劲力到处,波的一声响,将那母鸡打的羽毛四散飞舞,四人齐声大笑。蔡密道:“大哥这一鞭,绝妙神奇,就是天上的大秃鹰也打下来了!”
母鸡被打,扇的尘土飞扬,一个正端着陶碗喝水的汉子转身避让,却是那雁门尉使易立。看他不再佩戴军盔,居然已被解职,但却仍穿着军服,估计是没得衣服更换,这身旧军装就送他了!
旁边有个等船的老人却对四人轻佻的举动不以为然,高声说道:“君子止乎礼,非礼勿动!”
大概是说这行为不合礼仪,不合适就不要做,戚暴听着笑骂:“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找事是不……咦,这不中大夫吗?”
数落四人的正是朱买臣,只听他说道:“老儿已不是中大夫了,受今上钦点,赴任会稽太守!你们认得老夫,自然也是官宦人家,不知……”
拳不打笑面人,戚暴看朱买臣一脸和蔼,没好气说道:“不知什么啊,不知是你太守官儿大还是我家丞相官儿大?”
朱买臣听他这么说,知道面前是丞相府的人,今天新官上任,刚想摆摆威风,伸张正气,只怕眼前这几位是惹不起的,就不说话了。原来此时东越国屡次叛乱,朱买臣认为可以用兵平定,朝廷在东南根基尚浅,皇帝就命他为会稽太守,节制东南军政,只是刚刚启程,白手起家,手下还没一兵一卒。
醉眼朦胧的丘罪突然问道:“太守啊,去会稽你不走灞……灞桥,你到这西……西渭渡了?”
朱买臣说道:“我是不惯车轿,想这买舟东下,免了劳顿,还可一览沿途风物。”
丘罪深以为然,端起一碗酒要喝,蔡密扒拉着面前的算盘,开口道:“在这里搭条顺风船,到桃花峪再换走陆路,可以省下……三两银子!”
朱买臣不说话了,高声唱道:“南山矸,白石烂,生不遭尧与舜禅。短布单衣适至骭,从昏饭牛薄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与随行的童仆去岸边寻找过往船只了。
蔡密几人大笑,就看到又一辆马车往渡口驶来,车前挂着两个气死风灯,上面正写着篆书“郭”字。
郭家的马车!
“极乐四凶”霍然站起,虽然忌惮,但主子有命在前,仗着人多,成扇形包抄过去,一时剑拔弩张。
马车被阻,车上诸人居然端坐不起,看样子不给自己颜色,戚暴火气重,抢先发动,一掌向副座上的德生拍去,德生也不客气,翻手硬碰硬地对了一掌,戚暴体型上吃亏,不觉气血翻滚。
郭源勒住了车子,高声叫道:“这是郭爷的车子,送郭爷姐姐的女娃子回家去,几位爷可是认错人了?还请高抬贵手。”
得罪郭解可不是好玩的,曾经有一个读书人骂他,他不跟那人计较,没说什么。但是他的手下却不罢休,直到把那人杀了才了事。这车上要是有窦家那小子,一切还好说,要是弄错了,谁也不会闲得发疯去惹郭解!
蔡密扒拉着胸前的算盘,嘴上说道:“出门在外,和气生财!大家……”他看刑义从车厢里出来,大家注意力都在高大威猛的德生身上,这小子精打细算,装做若无其事,骈指向刑义腰间点去。
哪知刑义武功比德生更胜一筹,看蔡密点到,暗地运劲,腰间肌肉一紧,那两个手指仿佛戳到了铁板!蔡密欲待撒手,但刑义已经握住他的右掌。蔡密心下一惊,左手算盘向刑义腕间切去,刑义也只得放了他去。
两人瞬间拆了两招,外人看着,还以为两人见面亲热寒暄,蔡密向后跃开,说道:“郭大侠的手下,果然能人辈出。”
刑义也不动声色,拱手道:“好说好说。”
双方正盘算着怎样再探对方底细,只听到一阵马铃声,几骑军马奔到,却是负责京城治安巡逻的期门军骑,领先一人,正是义纵。
义纵到来,看渡前马车围着一伙人,拍马上前,喝道:“什么事?”
极乐四凶久在长安混,自然知道眼前这人娴于杀戮,特别他现在执掌宿卫,手下如虎贲兽,轻易不愿招惹,丘罪打个饱嗝,大声说道:“没事,没事。”
义纵面无表情,说道:“没事就好,你们最好不要闹事。”
佘鸾趁大家都注意着期门军士,突然闪入车厢,刑义欲待制止,已然不及。
佘鸾只见车内一个妇人,两个女娃儿,一个穿着大红花衣,唇红齿白,俨然是个美人胚子,另一个拥被而坐,被妇人抱着,脸色发红,估计生病了。佘鸾看坐着的娃娃皮肤粉嫩,伸手就往她脸颊捏去,吓的娃儿尖声高叫。德生从车厢前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