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钊的脚步在厚厚的积雪中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终于来到牛粪库房那扇略显破旧的门前时,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干草与牛粪气息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
草原上的人们,依靠世代传承的智慧,将牛粪精心收集起来,晒干后被堆积在专门的库房之中,作为重要的燃料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牛粪,在寒冷的季节里,成为了温暖与希望的象征。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天气极度寒冷,部落里对牛粪干的消耗急剧增加,库房中的牛粪堆相比往日明显矮了许多。晁钊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在库房内搜寻着合适的牛粪包,就在准备动手搬运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在角落的牛粪山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
他定睛一看,昏暗的光线中,只见一个人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那里。身体紧紧地依靠着牛粪,以牛粪释放出的那一丝微弱能量来抵御寒冷。
那人身体被破旧的衣物勉强包裹着,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但勉强可以看出是匈奴人的服饰,但是从凌乱散落的头发,极度消瘦、毫无血色的脸庞看,却分明是个汉人的模样,怀里抱着一根一人多高的红竹子,上面有些牦牛毛,但好像脱落的差不多。
晁钊心中不禁一动,因为自己有着一半汉人血统,父亲是汉人,所以在看到这个汉人面孔的陌生人时,内心深处涌起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就在晁钊踏入库房的瞬间,由于开门的动静,那人从半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此时,雪地反射的白光从晁钊身后的门口斜射进来,形成一片逆光,使得那人无法清晰地看清晁钊的面容,但从身形上可以看出是个半大不小的大男孩。
那人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虚弱却又努力保持镇定地说道:“不要紧张,我不是坏人。”
晁钊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这会是怎样一个奇特的人呢?有着汉人的长相,却穿着匈奴的装束,还抱着跟长竹竿,为何会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跑到伊丽水这里来?
那人稍作停顿后,见晁钊没有进一步动作,又接着说道:“谢谢。” 随后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积攒力量,“能否,不要告诉别人,或者少引起动静?”
晁钊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过些时间……”那人刚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晁钊这才发现,这人好像是受伤了。他靠近仔细查看,果然看到那人的双腿脚踝上各有一处伤口,伤口处的鞋袜已经被鲜血浸透,又凝结成了黑红色的血痂。
晁钊没有过多犹豫,默默扛起一袋牛粪包转身离开库房,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晁钊取回粪干时,翁归靡已经大功告成,大伙儿围着烤羊载歌载舞,可没人注意回来的晁钊。晁钊来到阿迪身边,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就往回走,阿迪一脸疑惑,但还是迅速跟了出来,满眼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晁钊简单地将情况说了一下,现在需要阿迪帮忙,一起把那人的伤口处理一下。阿迪听闻后,警惕地说道:“你要防备坏人啊。”
晁钊笑着回答:“我的大公主,你连野兽都不嫌弃,还提防一个人啊。”
阿迪白了他一眼,反驳道:“野兽一直是野兽,人很多时候不是人呢。”
晁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我看这个人像个人。”
阿迪不屑地说道:“你哪个眼睛看出来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跟着晁钊一起去帮忙了。
晁钊回房拿了小刀、剪刀、针线,又拿了些木炭。阿迪打来清水。两人回到库房,东西摆出,那人就明白两个小年轻要做什么。
阿迪心思细腻,她看伤者在处理完伤口后,一定会很虚弱,于是转身去营地中顺了一些好吃的过来,准备给病人吃。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人从牛粪堆里扶了出来,安置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让他靠稳。阿迪帮助固定那人的腿,晁钊轻轻剪开那人伤口周围的衣物,开始仔细地清理伤口。
尽管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们选择了以人道和同情心对待他。在这个新年的前夕,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新年的意义——给自己、给身边人新的开始,新的希望。
在清理过程中,他们发现伤口的形状很奇特,像是被镣铐长时间磨开的——这很可能是一个囚犯,但却没有那种缺少阳光的惨白。
到缝针的时候,阿迪引燃木炭,晁钊让针在炭火上烧灼消毒。
在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