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在万千人中,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懂他的知音。
晁错当即放弃了上马离去的念头,转身与卫青长谈起来。他们的话题除了边事、藩国,还涉及吏治等诸多方面。晁错也不管卫青是否真的能懂,其实在那一刻,懂不懂已不再重要,晁夫子只是渴望有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卫青恰好是个极为耐心且专注的听众!
卫青似懂非懂地听着,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他依然认真地聆听着每一句话。最后,晁错鼓励他练武艺,这一番话卫青却是真真切切地听懂了。晁错语重心长地说:“广阔天地,好男儿会大有可为的。在赶羊放马的时候,你想想各处山河怎样排兵布阵。多想,多记,总会有闪光的时候。”
事后,平阳侯都觉得十分惊奇,他怎么也没想到,卫青居然能帮他留住了愤怒不已的客人。在那个时代,客人拂袖而去固然是对主家的不尊重,但对主家而言,这也是一种极为严重的打脸行为。平阳侯只是奇怪,当朝的智囊、御史大夫怎会与一个马夫谈得如此投机?难道他也会养马吗?
从那以后,卫青便开始用心地观察山川河流、沟壑森林,仔细地感知风向气候。在赶着羊群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再只是想着如何让羊儿吃饱,而是思考着怎样调度这群 “士兵”。每当突发遇到狼群的时候,他都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应对之策,想着怎样用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就如同在战场上指挥作战一般。
卫青心底的另一个恩人是郭解。当这个长安最着名的游侠儿经过身边的时候,卫青的几个同父异母兄弟正围殴着他,边打边骂:“卫青你个小贼,叫你能!叫你能!你能就显得我们无能了吗!”听到“卫青”这个名字,郭解立住了脚步。
“你叫卫青?”郭解拉开了打的最凶的郑家老大。
“滚开!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啪!”回应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和郭解森寒的目光。
“我……我们这是家务事。”郑家老二还想用“清官难断家务事”来阻止对方。
“啊……”回应他的是郭解一脚把他踹飞——郭解从来不是“清官”,他是流氓,天字一号的大流氓!剩下的几个卫青的异母兄弟赶紧做鸟兽散。
郭解转向卫青的时候,和熙的笑容与刚刚的暴戾反差的让卫青感觉极度不真实,心想是郭解的牙齿特别白,白的直晃眼的原因吧。
郭家介绍了自己,好像是要安抚惊魂未定的卫青。然后确认了卫青的姓名和家世,不住地点着头。卫青不知道郭解要做什么,难道要自己跟着他去当泼皮、流氓?没听说当混混要这么认真查户籍的呀!
接下来的事情走向更让卫青始料未及,郭解居然不是让他当马仔,而且说连自己干这个都觉得是耻辱。卫青也婉拒了郭解要赠送的大量铢钱——拿了也保不住,会被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凶敌”抢光。
看到不要钱的小孩子卫青,郭解也很惊异,又是不住地点头。然后做出了一个简直让天地惊、鬼神泣的要求:郭解要求他一定要学文习字,要想方设法去学。郭解鼓励他无论过程多么艰苦困难,要始终坚持下去。
郭解还告诉他一句隽永的话:即使一时身在沟渠,也要仰望星空。也正是这一句话,最终打动了困苦中的卫青。
多亏了郭解,卫青如今才能看懂兵书,读懂文书。至于他的父母,除了生下他,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几乎未曾尽过责任,而皇上,只是需要一个能打仗的将领,而自己恰好具备这样的能力——当然这些可不能告诉眼前这俩小伙子。
再就是晁图。他不是恩人,而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当卫青找到晁错说想学文的时候,御史大夫先是一阵错愕,随后便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他让儿子来完成这个任务,晁图从手把手教卫青握笔开始学。那时的卫青家境贫寒,买不起毛笔,更买不起天价的纸帛,晁图灵机一动,想出了用砂子给他练字的法子。卫青至今难忘,当那沙盘制作完成时,晁图脸上洋溢着的比自己还要高兴的笑容。以至于现在自己面对军事沙盘,时不时地就会想起他。
卫青缓缓拿起沙盘边上的一根棍子 —— 应该是演示时用来指点的小棍子,他的眼神略显空洞,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手中无意识地在沙盘上描画着,那动作倒像是在练字。晁钊见状说道:“阿爹给我做了这样的沙盘练字,不过比这个小多了。”
卫青听到这句话,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像是突然断裂,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卫青作为一个心思敏锐之人,他的感情并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