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心太软,现在一个个都桀骜不驯,吉靡甚至倒反天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险些酿成大祸。
大禄不敢再说,但晁钊心中一阵苦涩。他不禁在心中问自己,自己的根到底在哪里?
回想起小时候,自己生活在月氏,虽然父亲不时想念远方的汉朝,但有母亲、外公和舅舅在身边,那时还觉得根就在月氏。可一场无情的地震,摧毁了他的家,后来月氏也被打散了。来到乌孙已经十五年了,这里有他最亲爱的阿蒂娅,还有朝夕相处的袍泽兄弟,可如今他总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顶多像吸附在乌孙这艘大船上的藤壶,终究不是真正的乌孙人。
猎骄靡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如遭雷击的晁钊的肩膀,这一举动多少表示了一丝亲近。猎骄靡也曾体会过晁钊此刻的神情,特别是在匈奴寄人篱下的时候,很容易感受到晁钊的迷茫与无助。这一拍大概意思是别听大禄胡扯,大家相信他。
猎骄靡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个情况,我也有责任。我自罚……接下来一个月不得食肉。”
众人听了,纷纷劝阻:“不可啊,陛下。”在苦寒的草原上,肉食是提供能量的必要保证,而且猎骄靡的个人生活已经非常简朴,加上现在年纪逐渐大了,这再降低自己的生活标准……
但猎骄靡却态度坚决,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随后,猎骄靡转移话题,与满朝文武研究起之前提过的话题:“阿里玛图处于四面受攻之地,无险可守,退路还有热海阻拦,实在不是作为国都的好地方。”猎骄靡心想,看来这里不利和睦团结,月氏五部在这里各行其是,而自己的两个孙子也差点酿成大错,终是个是非之地。
“经过一年多的寻觅,我们已经找到一处山谷,那里红色的岩石坚固鲜艳,气候也很宜人。而且地理位置优越,背靠大山,大湖转而成为前方的屏障,防御体系完整。现在可以开始建设,我们以工代赈,国内受灾的、贫困的人家,都可以前往就业。”
……
经过此次患难,再加上晁钊的全力相救,军须靡对晁钊的感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深知晁钊在这场危机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拯救了乌孙免于一场内乱。军须靡紧紧握住晁钊的手,深情地说道:“你就是我的家人。”“家人”
啊,多么动人的称呼,晁钊听了,心中一阵感动。
但晁钊也清楚,自己的存在或许会让军须靡更加被针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也为了让自己的心灵得到些许安宁,他决定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想去看看阿蒂娅的家,那里还有他的家人。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这种情感愈发强烈。
晁钊来到猎骄靡面前,说明自己想阿蒂娅了,想去楼兰拜见岳父母的想法。
猎骄靡听了,欣然同意,顺水推舟,派晁钊为使者出使楼兰。写下国书,并赐予信物并表示他可以自由掌握时间分寸,期待他能在这段旅程中慢慢愈合内心的创伤。军须靡也托晁钊带上问候其岳父母的礼物。
晁钊回到自己的营帐,轻轻抚摸着阿蒂娅的遗物,脑海中浮现出远方那浩淼的水边,有着温和的岳父母,还有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妹妹。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我亲爱的家人啊,我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