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村民们的议论,刘玉娥与吴浩传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之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们淹没。他们的心中对这些村民燃起了熊熊的恨意,那恨意仿佛要将他们的理智吞噬,可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众怒难犯,一旦引发,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刘玉娥故意尖声喊道∶“吴庆有!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藏到哪里去了?赶紧给我滚出来!”她的声音尖利而高亢,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威严。
躲在床底下的吴庆有,听到母亲的呵斥,身子微微一震。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必须要出去面对了。有父母在身边,他莫名地有了一种底气,心想那老刘头与刘守信父子俩,又能把自己怎么样?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从卧室的床底下爬了出来。由于床底积了不少灰尘,他搞得满头满脸都是灰,看起来狼狈不堪。
刘玉娥见状,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吴庆有的跟前。她伸出手,一手紧紧抓着吴庆有的胳膊,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吴庆有的胳膊捏碎。另一只手则高高的扬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吴庆有的屁股狠狠拍去。可就在她的手接近吴庆有屁股的时候,却像是突然卸了力一般,力道猛减,最后只是轻轻的落下。在外人看来,她就像是在用很大的力气殴打自己的儿子,那扬起的手、落下的动作以及脸上愤怒的表情,都让这出戏显得无比逼真。实际上,吴庆有只是感觉到了轻微的触碰,一点都不疼。但是,像这种喜欢调皮捣蛋偷鸡摸狗的孩子,脑袋瓜子都比较灵活,他马上就配合母亲演起戏来,装作疼的不得了,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在院子里回荡,听起来凄惨无比。
刘玉娥一边打一边骂∶“我打死你这个臭小子!谁让你乱拿别人钱的?你偷的钱都藏在哪里了?赶紧给我找出来,还给人家!”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假装的愤怒和焦急,声音也因为这愤怒而微微颤抖。
吴庆有边哭边道∶
“我偷的钱,都在房屋里藏着呢!”
这吴庆有还真会给他母亲掩盖,明明他每次偷来的钱,全都交给了刘玉娥,只有上一次,他多拿了十八块钱,没有交给自己的母亲,还有这最后一次,他偷来的钱还装在口袋里,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接着,刘玉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刘元海,同时快速地眨了眨眼,向他示意要配合自己。
“还有你!刘元海!你偷拿了代销店多少钱?又藏在了哪里?赶紧给我找出来!马上还给人家!”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朝着刘元海轰去。
刘元海也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姑妈的意思。现在既然被老刘头父子俩抓住了,他与吴庆有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双方的父母对他们偷盗的行为都知情的事实。他们只能把这一切都推到自己是不懂事的小孩、是个人所为上。只有这样,他们受到的惩罚才不会很重。要是让大家知道双方的父母是知情者,甚至还是参与者,那罪过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整个家庭都可能会牵扯其中,受到惩罚,更会被人指指点点。
于是,刘元海也学着吴庆有的样子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简直要把所有人的耳膜都给震破了。他一边哭,一边涕泪横流地说道∶“老姑,我的钱都在家里藏着呢!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啊!”他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脸上满是惊恐和委屈。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都 12 岁了,还这么不懂事,整天带着你表弟不学好。”刘玉娥故意大声呵斥道,“赶紧让你老姑爷陪着你回家去拿!偷了多少,全部拿过来!”刘玉娥装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接着,她对着吴浩传说道∶“浩传!你赶紧带着元海去他家里找钱!找到钱马上回来!一刻都不许耽搁!”说罢,刘玉娥伸出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狠狠地揪着吴庆有的衣领子∶“走,跟我进屋找钱去!”在进屋的同时,她转过头,目光如电般冲着老刘头说道∶“刘叔!我带着庆有进屋找钱,找到后马上拿出来还给你!您老就放心吧!”
刘玉娥气势汹汹地拉着吴庆有进入自己的里屋,那架势就像是押解犯人一般。吴浩传则皱着眉头,拉着还在抽抽搭搭的刘元海,脚步匆匆地向他大舅子家赶去。
刚走出村子的时候,刘元海便止住了泪水,红肿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与不甘,他咬牙切齿地大声骂道:“他妈的,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被刘秃子的儿子给逮了个正着!”
一旁的吴浩传眉头紧皱,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能怪谁呢?一次又一次地去偷,还老是盯着他一家代销店不放。时间一长,不被发现那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