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传见状,本就因儿子被打而憋闷着的一腔怒火瞬间熊熊燃烧,上前一步,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这大晚上的,打着雨伞是要准备去哪里?小耗子呢?别试图藏着他,叫他赶紧滚出来,小小年纪,居然敢动手打我儿子,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刘玉娥也不甘示弱,双眼瞪得溜圆,三角眼里满是凶狠劲儿,目露凶光,扯着嗓子叫嚷:“死老太婆!我可没耐心跟你耗着,赶紧把小耗子给我交出来,要是还在这儿装糊涂,我今天可不管不顾了,非得把你这屋里的锅都给砸了。他个小兔崽子,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打我儿子,把我儿子都打伤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看到气势汹汹的大儿子吴浩传和大儿媳刘玉娥,张凤珍吓得全身如同筛糠般直哆嗦,她嘴唇微微颤抖,怯懦的话语里满是焦急与不解:“浩传!玉娥!我正打算去找浩宇呢,这天也太不作美,雨跟倒豆子似的,下得没个停,可到现在,浩宇还没回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放心不下呀!你们非说我把他藏起来了,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呐。还有,你们刚刚说浩宇打了庆有,这怎么可能呢?浩宇那孩子,胆子比针眼还小,平日里被庆有欺负,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向来都是默默忍着,哪有胆子动手打人呐,更别说是把庆有打伤了,这绝不可能!”张凤珍皱着眉头,满脸写着不信,一个劲儿地摇头。
“嘿,你个死老太婆!”刘玉娥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怒火“噌”地一下就蹿上来了,用手指狠狠戳着空气,嘴里像机关枪似的数落起来,“你心里头就只知道疼你那宝贝小儿子!你大孙子今天被你小儿子揍得鼻子、嘴都冒血了,哭的稀里哗啦,哭的那么大声,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吗?你倒好,连过问都不过问一声,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你眼里根本就没把你大孙子当回事儿。这会儿下这么大雨,你居然还惦记着打把伞去找你小儿子,你个死老太婆,怎么这么偏心呢!浩宇既然没回来,那就更好,让他淋死在外面得了,省得我一看到他就来气!”说着,刘玉娥满脸狰狞,作势就要冲上去撕扯张凤珍,张凤珍惊恐地瞪大双眼,脚步慌乱地连连往后退让,身子紧紧贴在墙上,双臂下意识交叉护在身前,破雨伞也扔在了地上。
好在吴浩传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扯住刘玉娥的胳膊,出言制止道:“玉娥!算了!看样子小耗子真没回来,不然老太太也不至于雨这么大,还火急火燎地要出去找他,咱们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于是,吴浩传与刘玉娥夫妻俩在张凤珍家里气势汹汹,如同两只无头苍蝇般,里里外外寻了个遍。他们脚步匆匆,眼神中满是愤怒与阴狠,屋内的角角落落都仔细翻查,桌椅床榻下绝不放过一丝可能藏人的缝隙,就连散发着异味的鸡圈、羊圈也一头扎进去,在昏暗杂乱中扒拉开草料、杂物,反复确认,可终究是连浩宇的半点影子都没瞧见。满心期望落空,两人神色黯淡,满心不甘又无奈,只能拖着沉重又沮丧的步子,悻悻地离开了。
新塘的塘埂边,杂树丛肆意生长,枝叶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狂舞。浩宇此时正狼狈地躲在那一小片小树丛之下,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谁能想到,他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浩宇自幼经常与大人一同下塘洗澡,识点水性,水里的本事一学就会,扎猛子能像灵活的鱼儿般直钻水底,仰泳时又似一片轻盈的浮木自在漂浮。之前沉入水底那刻,他习惯性憋住气,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浑浊的池塘水瞬间灌入口鼻,他被呛得接连吞咽好几大口,那股酸涩与窒息感如恶魔般缠紧他,难受至极。可就在意识渐要模糊、身体本能挣扎之时,求生的强烈欲望冲破绝望,他猛地蹬腿挥臂,放弃了轻生念头,凭借着扎实的仰泳功夫,一点点向着新塘对岸游去。
好不容易游到池塘边的浅滩处,他艰难的爬到池塘边,浑身已经湿透、疲惫不堪,瘫倒在池塘边的树丛下,雨水混合着汗水、池塘水,全部顺着脸颊淌下,他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每一下都似重获新生般珍贵。暴雨倾盆,如密集的水帘,打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可即便如此,那几位老师带着哭腔的呼喊声还是隐隐传进他的耳中。老师平日里关怀教导的模样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还有娘与王奶奶疼惜爱护自己的点滴,往昔温情与此刻的担忧牵挂交织,浩宇眼眶泛红,心中暖流涌动,感动之情溢满心间。
在心底,浩宇默默起誓,声音虽轻却透着无比坚定:“娘,王奶奶,还有我敬爱的老师们,我不死了,我要好好活着,快快长大。你们等着我,等我有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