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细雨如丝纷飞,片片被风吹落的桃花覆盖在褐色的泥土上。
啪嗒。
大都序城灰白宽敞的街道上,一道修长的人影撑着把白底墨纹的伞,缓缓漫步而行。
两旁高大阁楼檐角滴落下水珠砸在伞面,溅开一串细小的痕迹。
那道人影忽然停下脚步,微微倾斜纸伞,眺望着远处高大的辉煌宫门。
这一举动正好露出下方撑伞人的全貌。
那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身穿月白色道袍,衣服表面泛着淡淡的银光,显然是混着银丝一起编织而成,宽大的衣袖和下摆都绣着不知名的浅紫色花纹,瞧久了还有种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远远看去,男子似乎全身笼罩在蒙蒙白雾里,看不清容貌。
“已经是最后一代了。”
清越平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微微的冷意。
道袍男子继续往前走。
宫门外。
值守的黑甲亲卫军远远看到道袍男子走来,瞬间绷直了身体,不等男子走近,他们连忙欠身行礼,恭敬道:“见过国师大人。”
“嗯。”
国师微微颔首,眉眼间带着温和与平静,完全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高在上。
皇宫内所有看到国师的人纷纷沉默地低头行礼,避让。
国师没管其他人,撑着把纸伞,一步步往前。
最后,他停在了一处铺着琉璃瓦金碧辉煌的宫殿外。
长明殿。
宫殿上悬挂着一块明显是新制的牌匾。
国师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半晌,淡色的唇似讽刺的勾了勾。
这时,宫殿大门缓缓打开。
一道胖乎乎仿佛弥勒佛般的太监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笑,眼睛几乎都只能看到两条细缝。
“哎呦,这不是国师大人吗?您可算回来了。”
国师淡淡注视着面前的陌生太监,声音清冷如冰:“陛下呢?”
“这……女皇陛下感觉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要不国师大人明天再来?”胖太监擦了擦脸上的汗,小眼睛滴溜溜地转。
国师神色不变,“是吗?那我正好给陛下看看病。”
说完他直接越过胖太监朝殿内走去。
长明殿里面跟其他宫殿一样中间摆着张圆桌,而原本应该身体不适睡下了的女皇陛下,正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根鸡腿啃着。
国师脚步一顿。
穿着明黄色帝袍的少女猛然间发现有陌生人进来,她瞪大圆润的杏眼,似乎有些尴尬和无措。
很快,女皇陛下反应过来,两条细细的眉毛蹙起,她努力板起脸,“你是谁?朕今日没有召见任何人。”
只是少女瘦弱的身体根本撑不起身上华贵的帝袍,而且油乎乎小脸还沾着饭粒,气势全无。
国师垂下眼眸,欠身行礼:“见过陛下,微臣是主持祭祀仪式的原若雪。”
“原来是国师。”
卫明月放下鸡腿,仔细瞧这位被外人称为可以支撑少御国百年安定的国师大人。
据说只要有国师在,便没有任何国家是少御国的对手,一切暴乱天灾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出乎她意料的是,国师大人居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肤色雪一样的苍白,相貌更是如女子般艳丽绝色。
此时,他一头丝线瀑布般的柔顺黑发半束成发髻,剩下的则随意披散在身后。
如果不是平坦的胸膛和凸起的喉结,恐怕卫明月都以为对方是个长得过分漂亮的大美人。
卫明月的怔愣被原若雪看在眼里,他掀起细长的眼睫,异于常人的紫色眼瞳完全显露出来:“听说陛下生病了,微臣正好擅长医术,不如让微臣给陛下把把脉。”
卫明月低头瞧了瞧手上的油渍,犹豫半晌道:“那国师先稍等片刻,我……朕要先洗漱一番。”
“陛下请便。”国师微微点头。
很快,几个宫女拿着毛巾和盆走了进来,熟练得给女皇陛下洗漱,看样子没少做这种事。
国师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思。
等所有人退出宫殿,国师缓步走过来,月白的衣摆自然荡开,同时一股淡淡的不知名花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陛下,请把右手伸出来。”
卫明月依言照做。
国师伸出苍白的手指搭在少女的手腕内侧,指腹下柔软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