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公馆。
“先生,这是这个月的账本,请您过目。”
王管家毕恭毕敬地把账本递到越嘉良手里。
越嘉良还没翻开,眉头就先皱了起来。
因为他不用看也知道,回国这半年来没有任何进账,还要维持金额不小的日常开销和人际往来,账户上的钱应该所剩无几了。
一页一页翻过去,看着余额那栏的数字越来越少,他的心也越来越沉。
直到翻到账本最后一页,看着只有短短几位数的余额,越嘉良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样子,撑不到下个月底了,还好萤萤的婚事订得早,把她嫁出去了,总算能安点心......”
他抬起头,看向正等着自己发话的王管家,明明就在嘴边的话却感觉难以启齿:
“……老王,你来家多少年了?”
王管家心中一跳,面上仍旧谦顺地答道:
“先生,我从泰安老家跟着老太爷来宁市,今年刚好第四十个年头了。”
越嘉良听罢艰难点头,四十年,可以说王管家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越家也不为过——
王管家年轻的时候便跟着他父亲做事,深得他父亲信任,后来又把越公馆交给他打理,这一打理就是几十年。
当他父亲因病离世后,他从海外归来奔完丧又匆匆离开,是王管家带着几个佣人替他守着越公馆,一守又是十几年。
一个人能有几个四十年呢?更何况是一个人最年轻、精力最充沛的四十年,几乎就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可如今的越家已不是昔日那个仆从成群、风光无限的越家。
由于他在海外生意失利,早早变卖了国内值钱的资产用于周转却依旧回天乏力,越家的家底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
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资产,还是王管家在国内一直打理收租的两三个铺面,也被他在最初回国试图东山再起的时候抵押了出去。
如今除了账本上那点看着可怜的余额,再没有任何进账,只怕到最后作为他栖身之所的越公馆也难逃被变卖的命运。
越嘉良对此愧疚难堪,可事实上他的确连下个月的人工都发不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老王,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咱们之间跟亲人也没两样,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家里的账你最清楚,只能勉强支撑萤萤办完婚礼,再之后会怎么样,我心里也没底,所以家里请的人结完这月的工资就都放了吧。”
“......到时候,你也......”
“先生!”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管家罕见地出声打断。
只见王管家一本正经地说道:
“先生,我正好也想和您谈谈这个问题,可以先听听我的建议吗?”
越嘉良有些意外,但还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其实王管家早在越嘉良回国的第三个月就发现了事情不对,连续三个月没有进账不说,收回来的租金也总是第一时间就被挪作他用,这期间越嘉良参加、举办各种宴会不断,却没有一丝生意往来上的风吹草动。
王管家早些年也跟在越嘉良父亲身边做过生意,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也曾善意地委婉提醒过越嘉良,可越嘉良总是让他放心,说自己心中有数。
看样子今天是觉得再拖不下去了,才有了这番对话。
不过就像越嘉良所说,他是看着越嘉良长大的,在越家生活了几十年,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越家人。
他当然知道越嘉良想说什么,不过在他这儿断然行不通。
“先生,原来老太爷经常说,做生意起起伏伏很正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一时的困境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困境中失去了拼搏的初心。”
“我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家里的账目有些困难,加上家里不必要的开销也比较大,所以我也赞同您的想法,先把其他人都放出去。”
“这个家里平时就您和小姐两人,等小姐结婚之后搬到祁家,家里就只剩您一个人了,我和我老伴就能把您照顾好,不需要再养着这么多人。”
越嘉良听完脸色有些尴尬,他不只是想把其他佣人放出去,就连王管家和他媳妇的工资他也无力承担。
他咂了咂嘴,脑子里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措辞能让王管家好接受一些,又听王管家接着说道:
“我可以开车、处理日